下床帷，寒光乍现，箱柜被撞的一响，刺耳的吱呀声瞬间绷紧了两人的神经，短刀透着入骨的寒意抵在颈间，江弃垂眸钳制着她的双手。

    “什么人？”江弃低声问道，女人忽然笑了一声，在静悄的屋内格外突兀。

    “当然是投怀送抱的美娇娘。”女人在他耳畔轻轻吐出几字，双手猛然反扭，江弃的胳膊被她反制在背后，身子被压在柜上。

    “嘶...檀芸！”江弃倒抽一口冷气，听出那人声音，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愤愤回头望去，但夜色昏暗看不清人，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僵持着。

    江弃有些无力的垂下头，心头情绪复杂，但后头制住双臂的力忽然消失了，火折子光芒亮起，檀芸的脸放大在眼前。

    “......”江弃面无表情推开她的脸，扶着桌子站起身，借着火折子的光低头拂去身上沾染的细尘。

    他拢起肩头半落的衣裳后又拿过他手中的火折子至烛台前点燃红烛，目光未曾再落在檀芸身上。

    檀芸环臂倚在柜前，见他拿起帕子脸上满是嫌弃的擦手，不禁打趣道：“江大人真是不解风情，小女子乘夜来投怀送抱，江大人却如此冷漠，这是好伤人家的心。”

    “伤了心就回去找你的主子讨个赏，深更半夜来别人房里也不怕损了名声，更何况我可打不赢你那情郎哥哥。”江弃一边说着，一边将火折子扔给她，檀芸伸手稳稳接住火折子收入怀中，昏暗的烛火映着她的脸，光影忽暗忽明。

    “北风也快回来了，你们两个人有什么打算？”江弃问道，檀芸肩头动了动，仰头望他说道：“能咋办？成亲呗。到时叫你们几个喝酒。”

    “那你低头沉思什么，吓我一跳。”江弃一时语塞，嘴角抽动着。

    “哎呀在意那么多干嘛。但我可不是来和你闲谈的，我是来讲正事的。”檀芸站直身子说道。

    江弃点了点头，两人沉沉对视着，空气再次归于安静。

    江弃看她几次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啊，什么正事？”

    “这个吧，不太好说，你知道吧？”檀芸移开视线视线，干笑两声说道。

    “不好说，可以慢慢说，你说吧。”江弃深吸一口气，不详的预感让他做足了准备。

    檀芸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今天元宵知道吧，殿下带着娇童和陈家小子上街去安明河边看烟花了，但是在殿下看烟火入神的时候，有人借着扶他的空，把一个香囊塞进了殿下的怀里了。”

    檀芸顿了顿，江弃撑着脸，听她绘声绘色描述着，指腹划过过下巴上的小痣，他忽然问道：“难道是有姑娘暗中倾慕他已久，他想娶人家，可是他心中不是还有一个暗恋已久的栀子花吗？呸，真渣！”

    “这和这没有关系啊，主子很专一的，守身多年连通房都没有。”檀芸赶紧把谣言扼杀在摇篮里，为自己家主子正名。

    “那是个什么事？”江弃问道。

    “香囊里有一颗玉骰和一张字条，香囊上绣着的是凫溪。”檀芸的神色变得严肃，她继续说道：“殿下怀疑这与朝中势力有关，他要出京去江州。”

    江弃眉头轻蹙，他一番思索后回答：“不错，若是当中与朝政有关，对殿下威胁很大。”

    “殿下想将计就计，探明凫溪这次的目的。”檀芸说道。“殿下需要我怎么做？”江弃问道。

    檀芸双手一拍，笑着对他说道：“简单，殿下要你弹劾他。”

    “可是我明天就被迁出御史台了。”江弃有些为难的垂下头。

    “开玩笑吧你！”檀芸一脸不信，江弃无奈摊开手，耸了耸肩说道：“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

    “谁和你开玩笑了？殿下需要借口离开。”檀芸摇头轻叹，江弃幽怨的望向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我需要死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