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虞几人离府前,迟霁在自己的院中单独设宴给几人送行。秦长泽被迟霁推到了主座上,叶无虞和迟霁分坐在左右两边,下手便是田佑之、十三和程铸。几人各有心事,场面难免有些清冷。
迟霁便笑问程铸道:“听说苍澜山一年四季景色不断,不知道这个时节,有什么特别好看的景致吗?”
程铸得意的说道:“再没有比苍澜山景色更美的地方了,现在虽说还没到春天,但山上的雪挂现下却正是好看,有一片山洼里的林子,树木又高又大,每年有雪挂的时候美得都不像人间,山下绝看不到那样的景色。”
迟霁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地方,我一定得去看看。”
田佑之的嘴角不觉歪了一下,脸上带着三分不屑,三分嘲笑,还有一分无奈。叶无虞的眼光扫了过来,田佑之只得低头躲过叶无虞凌厉的目光。
秦长泽对几人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有缘也自会相见。是我烦你们的师傅把你们派了过来帮忙,现下你们要走,我真是舍不得。这么长时间,你们几个孩子帮了我不少,我先谢过了。”说着,双手抱拳给三人行了一礼,叶无虞几人忙站起来还礼。
三人坐下后,叶无虞说道:“秦叔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儿。在迟府的这些日子,还多蒙您老照顾,十三这几年也一直在您身边,我们得先谢过您才对。”
秦长泽眼神悠悠的看着窗外,似是回到了多年以前,“我和你们师傅认识的时候,也就你这个年纪,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看见你们,就犹如我自己的孩子,只怕帮你们的不够,何谈感谢呀。”
程铸好奇的问道:“那您老和我师傅是怎么认识的?”
秦长泽笑着说道:“这可说来话长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你们回去后有机会让你们的师傅讲讲吧。”
程铸:“师傅从不跟我们说过去的事儿。”
叶无虞这时说道:“这孩子对什么都好奇,真是没法儿。秦叔,等您有时间了,来苍澜山小住一下吧,我们也尽一尽孝心。”
秦长泽笑着点头,“好,好。”
叶无虞看了看身边的十三,又说道:“十三今后在府中,还望二少爷和秦叔多加照顾。”
秦长泽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迟霁看了看十三,也意味深长的对叶无虞说道:“我定会尽全力,不负所托。”
叶无虞又对迟霁说道:“还有一件私事儿,是有关温嫚。我有意娶她,想带她回苍澜山,但她还没有答应我。她是府里的家生奴仆,按府里的规矩,能否放她离府?”
迟霁想了想,说道:“她若想跟你走,其他的事儿你自不必顾虑,她的父母要是想一起离开也可,如若不走,留在府里养老也可。”
田佑之听完,边夹着菜边说道:“二少爷果然是个大度的人,说把人送人就送人了。在二少爷眼里,一个女人也不过如此吧。”
迟霁听完笑了笑:“我有意成全一对有情人而己。山高水远路难行,山水自有相逢时。迟霁敬各位一杯,后会有期。”桌上几人一起端起盛着茶水的酒杯一饮而尽。田佑之本不想举杯,但叶无虞扫过来的目光让他也不得不端起了杯子。
这日,迟霁觉得包扎的手己能活动自如,便从账房要来账本,刚看到一半,他的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竟没听见迟臻己走了进来,迟霁赶紧让安平沏茶上来。
迟臻扫了一眼桌上的账本,说道:“年下盘完账,我也没顾得上看,也是头几天才看了看。最近家里事儿多,父亲比你我都要操心。唉,这一大摊子事儿,像乱麻一样,没个清静的时候。”
迟霁:“我没料到竟有这么多收不回的账,做生意本就做一个''''活''''字,咱们家这么大摊子的买卖,时间长了,拖也拖得垮了。”
迟臻:“时局动荡,生意艰难。现下我算知道了,这艰难是怎么个艰难法儿了,这些年再难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太平的生意做得,这不太平的生意还真让人没有头绪。”
迟霁:“幸亏去年收紧生意,现银还有一些,不然,恐怕更难维持。”
迟臻喝了口茶,又说道:“我来,是还有一件事儿。”迟霁抬眼看着迟臻,迟臻略有为难的说道:“这兵乱一起,朝庭是缺人又缺钱,各地府衙在都开始征兵征捐,父亲拖人给我也捐了个郎官,没什么实权,但说出去也好听些,等以后太平了,能不能升迁也未可知。过几日,我就得去军营点卯了,这一走,家里家外这一大摊子事儿就得靠你了。”
这件事儿出乎迟霁所料,他问道:“你到那干什么?这本就不太平,再去军营,岂不是更危险?”
迟臻:“我这个郎官也就管管吃喝,并不拿兵器打仗,也就开始去混个脸熟,以后也未必就天天在那。”
迟霁:“可跟大嫂商量过了?”
迟臻:“她也赞同的,她的娘家人就有武将,我当了郎官,或许还能帮衬我们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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