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熟悉的救援操作。
是她让自己挺起胸膛。
她当时说这话时眼神平静,语气里没有任何安慰或怜悯,仿佛这是他本来就该走出的地方。像一个人走进泥潭,拉另一个人出来,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值得,而是因为她相信他本该不在那儿。
那一刻,他就站在她的影子后面,看着那些人、那些笑声、那些眼神,忽然就没那么可怕了。
不是他变勇敢了,而是有人站在了他前面。
后来他一个人坐在自家天台上吹风的时候,才敢把那句“谢谢你”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没人知道,那天他回去后,把那几支没送出去的小雏菊压进了日记本里。它们后来有点褪色了,但他一直没扔。他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但他记得救他的人。
也是她,今天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舞会角落,像个不合群的局外人,拿着别人剩下的香槟,一言不发地看着水晶吊灯一圈圈旋转——所有人都跳舞,唯独他像个不小心走错片场的群众演员。
她却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伸出手。
那只手指骨分明,掌心温热,像他无数次梦见的光,终于真的落在了现实里。
她没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说:“顾同学,你会跳舞吗?”
就像那次在餐厅一样。
仿佛她总是在他快要彻底放弃自己的时候,轻轻拉他一把。不是把他拉去哪里,而只是拉离那种叫“放弃”的深渊。
有时候他会想,这种感觉就像一场梦。他不是没想过,岑澜可能只是偶尔对他好,偶尔顺手帮一下。但他也不敢太接近。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奔赴战场。
然后想,哪怕她不会为他停下来哪怕他只是她无数次伸手救过的普通人中的一个——但她是他一生中最温柔的光。
就这一点,就够了。
顾言泽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在颤抖。可还没来得及再想,头顶便传来一道破风的声音。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披着学府金红色的外袍,踩着浮空术式稳稳落在他面前。
是马托校长。
“校长?”顾言泽像是看见了救星。
他眼中带着风雪的冷意,却把一枚子弹和一把狙击枪递到顾言泽面前。
“会用枪么?”
他的声音沉着而冷静。
顾言泽摇了摇头。
“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不可以挽救。”
顾言泽结果校长手里的东西,子弹的温度冰凉,像一滴沉睡着神力的血。
“我会为你争取时间的,等我让你开枪的时候,瞄准他的胸口紫色眼眼睛,术式的核心。如果打碎,就能终止这一切。”
顾言泽低头,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中已有微不可察的坚定。
他跪地、架枪、瞄准。
风穿过废墟,掀起破碎的书页与焦黑的花瓣,一切如梦似幻。
马托冲天而起,手上的银色手表,闪出了不一般的色彩,那是上任校长留下的炼金武器,可以让时间停止五秒钟。
随后他吟唱着某种禁咒,天空劈裂,数十道雷火术式轰然落下,逼得那人吟唱暂缓半息。
顾言泽看见了,吟唱停止时那胸口缓缓的睁开了一只深紫色的眼睛!
“顾言泽,准备!”他喊道。
下一秒时间静止。
瞄准镜内,那个男人的胸口,那枚紫色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他对准那人胸口。
“等我回来。”
岑澜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刺进骨髓。
就在他指尖微颤的一瞬,一只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紧紧稳住他肩膀。
是那个无脸的少年。
他静静站在顾言泽身后,面孔模糊不清,但身上的温度却是真实的。
“冷静,我来帮你。”少年低声说,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让人安静,也让人决绝。
下一刻顾言泽和他仿佛融为一体,呼吸一顿,扣下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划过空气的声音像是神明的怒吼,撕破炼金术式残光,划过漫天崩坏的咒文。
正中紫色的眼睛。
那一刻,天地仿佛静止。
紫光炸裂,那人的身躯僵住,仰天喷出一口深紫色的血。他的术式瞬间溃散,天幕崩坍,神力回流,一切疯狂如潮水褪去。
他向后倒去,像被宿命割断的傀儡。
世界,恢复寂静。
顾言泽松开枪。
无脸少年也松开他,嘴角仿佛勾起一丝看不见的笑。
他声音很轻,却像旧日梦境的回音:
“很好,这次你终于不是只站在旁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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