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深处的术式已经烧尽,只留下地板上交错的焦痕与断裂的符文残渣。岑澜单手撑膝,呼吸稍有些急促,裙摆已经破碎,沾着焦黑的灰烬。她面前是最后一名炼金术士,蓝袍在战斗中已破得七零八落,露出满是炼金刻痕的手臂。
他嘴角还挂着血,但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轻蔑。
“你来晚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一块烙铁压在喉咙上:“‘融灭之水’,我们已经拿到了。”
顾言泽正冲出帷幕后,正好听见这句话。
“你说什么?”他愣住,声音一时不稳。
岑澜却没有转头,只是握紧了那把灰银色的折刀,眉宇间冷峻如霜。
“你们怎么拿到的?”她低声问,声音仿佛裹着风中的冰屑。
炼金术士却没有回答,只是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某种已经注定胜负的自负。
“我们当然有我们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高高举起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燃烧符纸,整个人在一片金芒中迅速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缕散发着焚香味的烟尘,在舞厅中央缓缓升起。
岑澜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顾言泽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那东西真的很重要么?”
她没有看他,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如果‘融灭之水’真被他们带走,就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
“是灾难。”
与此同时,图书馆深处。
铜门缓缓推开,一道幽深的灰光从门后渗出。
理查德站在门口,穆拉马萨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着,似乎感应到了某种不该存在的力量。他的眼神冷静,但指节却紧扣刀柄,那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古老的战士面对未知的本能。
门后,一双脚步缓缓踏出。
那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深色风衣,身形高瘦,皮肤苍白得仿佛常年不见阳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举着的那个银制试剂瓶,瓶中液体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微光。
那是“融灭之水”。
他抬头看了理查德一眼,嘴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意。
“你来得太晚了。”
话音未落,他将瓶口对准自己。
然后一饮而尽。
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下,顷刻间,他的身体剧烈震颤。皮肤表面浮现出一道道幽黑的炼金术脉络,像灼烧的藤蔓在他体内疯长,眼白迅速被染黑,双眸中浮现出深渊般的紫焰。
空气突然像被掀起了地狱的帷幕。
从他脚下,一道道死灵的影子蠕动着爬出,有的戴着破碎的头盔,有的身缠锁链,有的披着神职者的长袍却面目全非。
亡灵之影在他身周旋转,仿佛某种被炼金术强行唤醒的古代军团。他站在它们中央,如一尊刚从地狱深渊中复活的王。
“你不该喝那个。”理查德严肃的说道,穆拉马萨刀尖指地,发出低鸣。
“错了,”男人声音低哑而沙哑,仿佛背后千万亡灵在低语。
理查德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往前踏出一步,刀刃微抬。
“那不是你能承载的东西。”
“我承不承载得了,不重要。”他微笑,那笑容之下有某种近乎癫狂的信仰,“重要的是现在,这座学校,没有人,挡得住我。”
一只亡灵悄然从他肩后探出半个脸,腐烂的眼窝里映出穆拉马萨的光。
理查德眯起眼。
“那就让我试试。”
对方的的眼睛已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两汪冻结的深海,涌动着不属于这时代的神性与疯狂。他衣角猎猎作响,身周亡灵游走,每一道身影都像从千年墓穴中爬出的执念残影,披甲执刃,步履不响,却让人心惊。
理查德缓缓抬起穆拉马萨,刀刃在图书馆幽光下泛起冷色的月芒。
“别让他踏出那一步。”他说。
白发少女站在他左侧,银瞳沉静,指尖术式轻轻旋转,细密如针线,织就一张半透明的炼金法网,她身周的空气像水纹被微风搅动,静默而杀意藏匿其中。
软糖少女慢悠悠地吃了一颗蓝色口味的小熊软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下一秒,她从糖袋里抽出一枚精巧的炼金手雷,颜色鲜艳如玩具。
“十秒。最多十秒,我们得逼他离开那扇门。”白发少女轻声说,语调平稳。
理查德点头,眸中冷光如霜:“三秒足矣。”
他动了。
穆拉马萨破风而出,身影如银线掠过。刀光未至,杀气先临,宛如一道冷月斩入梦境。亡灵宿主抬手,仅是一道手势,身周十余道亡灵轰然立起,盾牌铿锵撞地,构成一道不朽的壁垒。
刀与盾交击,发出如钟声般的沉鸣,地板纹路寸寸炸裂,藏书从书架中翻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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