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球正在缓慢旋转。场中有几个舞者开始慢舞,有人步伐生疏,轻轻踩到对方的脚,还有人交换舞伴时低声说笑。没有人看向他这个角落。
“你迟早会明白的。”无脸少年退后一步,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顾言泽盯着他。
“提醒你。”
说完,无脸少年就消失了。像舞台上拉下帷幕时,演员退场那么自然,不留一丝残影。
顾言泽坐在那里,过了好几秒才松开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产生了幻觉。但他确实听到了那句话。
“记住我是来提醒你的,今晚不要太放松哦。”
然后,他听见有人朝他走来。
“你还在一个人坐着?”岑澜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她穿着黑色礼裙,裙摆在光下微微泛银,耳边的碎发别了一枚发卡,脖子上的护身符仿佛从来没摘下过。
顾言泽一抬头,就看见她站在自己前面,微微弯腰笑着问他。
“顾同学,你会跳舞吗?”
她神情淡然,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属于这场舞会,也不属于谁的期待。
顾言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刚才确实想过,他不属于这里。
她也确实是走到他面前来问的。
“我..不会。”顾言泽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迟疑。
“没关系。”岑澜伸出手,冲他一笑,“我会就行。”
她的手白皙而纤细,掌心朝上,就那么自然地伸在他面前,仿佛从头到尾都笃定他会握住一样。
顾言泽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默默伸出手,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音乐正好换成一首节奏缓慢的圆舞曲。舞池中的人群分散开来,给他们让出了一小块空地。
顾言泽站在那里,有些僵硬。他的肩膀绷着,眼神发直,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水里的猫。
“放松点。”岑澜一边领着他走位,一边低声说,“只要跟上我的节奏。”
两人转过一圈,顾言泽果然不出意料地踩到了她的脚,发出一点轻微的“噗”声。
岑澜痛得吸了一口气,但没有责怪,只是低头瞥了他一眼,“喂,英雄,踩人不算是英勇行为。”
“抱歉。”顾言泽低声说,有点羞愧地低头。
“头抬起来。”岑澜忽然声音一沉,像是老师在课堂上训人,又像什么更深、更远的命令,“英雄就要抬起头。”
顾言泽怔了一下。
她说话的方式从来都像是在对他进行某种训练,而非真正的对话。可就是那样的声音,像冬夜里远处火光的裂响,能让人在寒冷中下意识地往前走一步。
他终于抬起头,与她的目光对上。
他们在旋转的人群中轻轻游走,岑澜的裙摆划过地面,像黑夜里的波浪。
那一刻,顾言泽忽然真的忘了自己是被谁拉进了这个世界,忘了口袋里的面包,也忘了那个不请自来的无脸少年。
直到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仿佛撕裂了大厅的屋顶,玻璃在剧震中猛地碎裂,有人惊叫,有人蹲下,也有人被震得往后倒去。
吊灯晃动,舞曲戛然而止,空气里立刻弥漫起焦灼与烟尘的味道。门外,是火光。
顾言泽站立不稳,一下子拉住了岑澜。
“什么情况?!”他低声问。
岑澜没回答,她眼神锐利地望向门口。
顾言泽仍站在他的身旁,恍若隔世。
那个无脸少年,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身上的黑金燕尾服在爆炸后的光尘中依旧一尘不染,像是从混乱里抽离出来的剧场布景,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们来了。”无脸少年靠在墙上轻声说。
“谁?”顾言泽下意识问。
“那些知道‘融灭之水’存在的人。他们不属于这里,也不会为了舞会而来。”无脸少年的声音像从某个无形的远方传来,夹杂着火光与落灰,“舞会只是帷幕。他们来,是为了那样东西。”
顾言泽皱紧眉:“‘融灭之水’……那不是封存了吗?根本没人知道它藏在哪.”
“有人知道。”无脸少年打断他,“但不是你,你也不该是参与者。”
顾言泽猛地抬头看向他。
“那我算什么?”
“你只是个‘被留在舞台上的人’。”无脸少年用手摸着下巴“灯光熄灭前,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观众。”
“而现在,灯灭了。”
他顿了顿,嗓音低沉得近乎悲悯:“他们不会在意你是谁。”
“所以你来做什么?”顾言泽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无脸少年站得笔直,像要与火光后的影子对峙,“我来提醒你。你现在可以退场,但再走一步,就再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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