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白她考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岑澜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点的不紧不慢。她正坐在一家胡同深处的老北京烤鸭店里，叼着一块酥脆的鸭皮，另一只手拨通了电话，就好像是在问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啊？澜姐，他弃权了，然后就跑了。”

    “什么！”?岑澜的筷子啪地一声砸在了桌上，手中那只啃了一半的鸭腿被怒气连鸭带骨地扔回了盘子，“你说他弃权了？！”

    “是的，澜姐我也不清楚原因。”电话那头的白川紬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绕着自己的发梢打了两个圈，小声道：“好像是因为一个女孩，而且也没有勇气接受新的道路。”

    岑澜气得鼓起了腮帮，像只炸毛的小刺猬，“这小子我白给他题了！”

    她把最后一口烤鸭塞进嘴里，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黑色短外套。她今天穿得很简单，一件米白色修身T恤扎进高腰运动短裤里，外面罩着那件剪裁利落的黑色外衣，肩膀线条利落，下摆轻微敞开，露出一条笔直的腿。头发扎成高马尾，刘海被热气熏得有点卷翘，眼神却锐得像猫。

    她光速结完账走出饭店，阳光正烈，街道上的柏油都开始发白，远处蝉鸣喧嚣，像是整个城市都在增添她的怒火。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边走边嘟囔，自言自语地骂着，一边打车，一边跺着脚，“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真麻烦。”

    而此刻的顾言泽，正坐在家旁边的公园长椅上。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身上，却像是照不进眼睛深处那片空白。他靠着椅背，眼里没有光。

    “自己还是那么懦弱。”

    他低头打开手机，点开朋友圈，最新那条正好是冯玥发的。

    她站在阳光里。

    照片拍得很生活化，是某个老校区的石板道上，她和几个女生笑得正欢，阳光从头顶透下来，把她的发丝照得发亮，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淡金的光。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短袖连衣裙，裙摆垂在膝上，布料轻盈，在微风里轻轻晃动，像是湖面刚漾起的第一圈涟漪。脚下是一双白色棉短袜，袜口有细碎的蕾丝边，踩着一双干净的玛丽珍鞋，像是从哪本老旧的外文小说里走出来的女孩。

    不华丽，但干净得令人心狂跳。

    她的手自然地搭在朋友肩上，头微微歪着笑，眼睛里是阳光，也是某种顾言泽永远靠不近的光。

    【被录取咯，开心～】她配文这么写，后面还加了一个浅笑的表情。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

    照片里的冯玥就像个天使，自信、纯净、自由，连裙摆上那点没压好的褶皱都像是风特地帮她留下的，“她根本就是天使吧。”他心想，“天使怎么可以被凡人打扰呢。”

    手指悬停在点赞那个图标上好一会儿，最后缓缓收了回去。

    他没点赞，也没评论，只是关掉屏幕，仰起头，望向蓝得晃眼的天空，闭上了眼。

    “喂，你什么情况？为什么弃权？”

    熟悉的声音突然炸在耳边，像是有人把阳光打进了他脑子里。

    顾言泽猛地睁开眼，只见岑澜站在他面前，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她的脸因为跑过来有些泛红，额前几缕发丝贴在脸侧，被汗打湿，像是刚跑完一千米的的学生，眼里是藏不住的火。

    “是因为她么？还是因为你压根就不敢啊！”她的声音收了收，柔下来一点，却藏着锋利。

    “你问话倒是给点缓冲时间啊”?顾言泽喃喃。

    “喂，问你话呢，别给我装死！”?岑澜说着，“啪”地一巴掌落在他头顶。

    “诶诶疼疼疼！”他举手求饶。

    “哼，我真是白给你题了！”她咬着牙骂，整个人低下身子和他脸对脸，眼里写着怒火和嫌弃，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委屈。

    阳光在她的肩上铺成一层微微泛光的薄纱，那一刻她的姿势像只美丽的老虎，怒目而视，却不肯真正伤人。

    顾言泽不敢看她，转过头轻声说：“这不是觉得自己不配嘛，就弃权了。”

    “你妹啊！”岑澜又一掌拍在他头上，“本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回报我啊？”

    “不是不是，我也不想的”他小声嘟囔。

    他刚想起身逃开，却被她一把拉住，又按回了椅子。

    “什么配不配的，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死样子，还追人家姑娘？”?她叉着腰站在他面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唉。”顾言泽叹了口气。

    阳光洒下，岑澜站在光里，他却像是被世界留在了阴影中。

    “别给我唉声叹气的！”她冷冷道，“现在就答应我，马上跟我去那边的学校。”

    “我过去干嘛，我捷克语那么差。”顾言泽嘀咕。

    岑澜“啧”了一声，然后像是没力气跟他吵，索性一屁股坐下，靠得他很近，肩膀几乎贴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