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上之人,你就懂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
道士朝她摆了摆手,沈出莹顿时感觉仿佛有千斤顶坠在身上,压的她五体贴地,全身要化为肉泥。
一个深呼吸,她醒了过来。
沈出莹整个手臂还在细微颤抖,手掌还有撑地的余感,让人不自觉回忆起那个画面,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她细想却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天已经蒙蒙亮,沈出莹茫然地睁开眼眸,往身边的位置摸了摸。
空的。
裴晟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
沈出莹感觉身上冒了点汗,她一摸被褥,发现盖了两层。
沈出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昨晚把裴晟盖的薄被子抢了么?
给人家气得早早冻醒了!
罪过罪过!
沈出莹刚想掀开被子,手心碰到一个凉凉的物件,她一摸,是个画卷。
那贼道士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她心里不由得起疑,这画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沈出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确定这画是否是那人的圈套,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若是他在这上面设了什么圈套,沈出莹一脚踩进去,自己殒命了不说,还要连带了裴晟陪着自己一起去死。
是不是不太仁义?
她稍稍思索,将画卷放进随身带着的乾坤囊里。
也不知道画中之物出了画还能不能存在。
裴晟站在房门外,指节轻叩门板:“侍卫,该起床了。”
门内一阵窸窣声,接着沈出莹应声回答:“好。”
清晨有些刺骨的凉意,风卷着湿润的水气,刮过沈出莹的脸。
她一个冷颤,彻底清醒了。
裴晟面色冷静,有点淡意,身边还有一个跪坐在地蔫头耷脑的姑娘。
是苏以。
沈出莹眉梢一挑,慢悠悠晃过去:“大人怎么搞起私刑了?”
裴晟抱着胳膊,语气淡然:“昨晚抓到的。”
沈出莹“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蹲下身,跟苏以对视:“姑娘,你是犯什么事了?抢劫?偷盗?”
苏以咽了口唾沫,她以为眼前的人是玄鹰卫,怕的不行,不用动刑自己就招了:“我偷看他睡觉。”
沈出莹动作一顿,僵硬抬头,凝着裴晟看了好几秒,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为她开解道:“大人长成这副祸水模样,确实不能怪你。”
裴晟瞥了她一眼:“多嘴。”
苏以见沈出莹是个好说话的,心里卸了一口气:“是我害了景臣哥哥,我就是……我就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信了那道士的鬼话。”
“他一开口就道出我的姓名,小字,还有家世,我以为这是个真有本事的道士,轻信了他。我为了博取景臣哥哥的欢心,这才出此下策。”
沈出莹“啧”了一声,站起身。
真是无妄之灾。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
“哒,哒,哒。”
沈出莹和裴晟对视一眼,那声音就在附近。
苏以脸色一白,她不敢碰裴晟,怕触裴晟的霉头,只好拽着沈出莹的衣角,求他别把自己落下了。
沈出莹一把把人薅起来。
人为捏造的幻境里,最怕两样东西,一是变,明明是日复一日,慢腾腾地腻上人,却忽然生了变数,一招就要了你的命;二是不变,本来处处危机,一举一动都要慎之又慎,周遭却突然平古无波起来。
哪一种都是恶狼露出獠牙,让人不得不警觉。
沈出莹和裴晟对视一眼,默契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三人在裴府左转右转,从后门出去。
意料之外的是,街道上空无一人。
裴晟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路忽然就酥了,一踩就碎,齑粉一样的簌簌落下去。
这一步踏了空,他勉强稳住身形,再抬起头时,长安城像被人一把掀掉的戏台布,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底。
原是一座荒村。
远处歪着好几座茅屋,窗户破的七零八落。
他们离村口不远,正走在大路上。
“有意思。”沈出莹冷哼一声,她下意识要去拽苏以,却摸到一把香灰。
她回头一看,苏以已经解绑,是绳子成了灰。
看来是另一个幻境。
苏以一惊,忙摆手道:“不是我干的。”
沈出莹点了点头:“知道。”
村口杂草丛生处有块断碑,沈出莹把半截石碑扶起来,重新立住。上面的文字稀稀拉拉的,她认了好半晌,终于认出字迹来。
上面写着“淮远村”。
意思是怀远……还是离水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