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看了两秒,指尖在键盘轻轻敲了下。
不是简单的商业模特。
他又翻了翻页面,看到林叙近三年的项目经历:五年前T12脊髓完全性损伤,手术后持续康复中,右腿肌力为0,左腿肌力1,轮椅为日常移动工具;已适配座躯干平衡支撑系统与矫形坐垫。
“适应得不错。”他有些艳羡地心想。
光标停在“身体状态评估”一栏下方。
谢丞礼盯着那行标准报告:“体能自主等级:三级,肌肉控制评分:31/100,生活独立度:中偏上。”
残疾程度比他轻。
他是T8完全性,直观意义上来说,伤得更高也更重,尤其在体温调节、自主排泄、坐姿平衡和生活控制上,他远比林叙吃力。
可林叙身上,却没有半点沉重的气息。那种阳光,配合又自然的态度,还有那张少年感的脸,干净得过分。
谢丞礼合上了电脑。窗外风吹过,帘子轻轻晃了晃,碰到钢架窗沿,发出轻微一声。他侧头看了一眼,楼下灯光闪动,车辆流动像潮水,他坐得笔直,像把一口气撑在胸腔。他开始因为“另一个轮椅里的男人”而被迫正视自己的阴沉和逃避。
他忽然想起自己高中时,温尔应该只有八九岁,有一次暑假在家,不知道看了什么偶像剧,跟他说:“你以后娶我要是在婚礼上和别人逃婚,我真的会跟你绝交。”
他当时也正值青春期,正在看一本枯燥的商业经济杂志,听到这句,忍不住笑了一下,收了力气把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小屁孩。”
她嘟着嘴坐在他腿边,把冰西瓜汁抹在他衬衫上,说:“你别不当回事儿。”
那时候的她,一点都不怕他。
现在,如果知道了他真是的生活,怕是连看他一眼,都不再愿意了。
江屿敲门进来,见他神色不太好,语气收敛了几分:“黄副总那边传来今天拍摄通道的反馈,说林叙这边反响很好,品牌部打算将他列入后续宣传片名单。”
谢丞礼眉头不动:“同意。”
“那样也需要跟温氏层面报备,温总那边我先行通知?”
谢丞礼点了下头:“可以。”
江屿没再说什么,点头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谢丞礼看了一眼手表。
下午两点四十。
离那场品牌部内部汇报会议还有二十分钟。他坐在轮椅上,良久未动。一天两场会,一直在轮椅上没动,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
下午三点整,品牌部内部汇报会议准时开始。
会议室设在十二楼西侧,靠近拍摄棚,便于流程衔接。与上午正式拍摄不同,这场是部门内部评审汇总,汇聚了各通道的视觉、布光、结构设计、模特适配等数据,现场氛围介于复盘和筛选之间。
温尔坐在靠墙一侧的位置,桌上摊着她的资料夹,笔记整齐工整,侧边还夹着刚打印的材质适配表。她穿得不算隆重,但一身深灰色针织套装压得住场,头发扎了半个发髻,看上去清爽干练。
会前五分钟,品牌部副总将她喊了过去。
“等下谢总也会到场,你那组拍得不错,可能会被点名。别紧张。”
温尔点头:“好。”
“对了,那个林叙你联系得挺顺吧?听说他对你印象很好。”副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温尔没接话,只轻声说了一句:“他配合度确实很高。”
“是啊,人又帅,笑起来干净,是年轻人喜欢的类型。”对方补了句,“比谢总那种压迫感,容易亲近得多。”
她笑了笑,下意识地有点反感,但面上不动声色:“每种气质都各有合适的位置。”
说完,她回到座位。
几分钟后,会议室门被人从外推开。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
谢丞礼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墨灰西装,轮椅静静地停在门边。今天风大,他的外套微敞着,黑色的衬衫压得整个人气场冷硬。助理江屿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文件夹,没有多言。
谢丞礼自己把轮椅往前推进了半米,停在会议桌侧边的靠窗位置。
没人敢多看一眼,气氛顿时紧绷。
温尔也没有看他。她收了手机,低头翻开资料,神色如常。
会议开始。
几个视觉组汇报完毕后,轮到她这组的代表发言。
她不是主讲人,只是负责辅助汇报,但由于她是结构和衣物功能性的主要设计方,品牌部直接点名她做解释说明。
她站起来,走到前方布光图纸旁,用激光笔点着投影屏上的模型图,语气平稳清晰:“我们这组的关键点是结构在动态场景下的稳定性,尤其针对坐姿模特,在腰腹无法稳定支撑的前提下,我们用定点压条和背部软骨支撑,达到‘解构’后仍保有形态的目的。”
有人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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