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调整吧。”
她低头从帆布袋里取出一块拼色固定垫,走到林叙轮椅边,单膝跪地,动作熟练地帮他塞进后背里,轻声道:“抬一点,好,我扶着。”
那一瞬,她的指尖稳稳地按在林叙侧腰的位置,动作自然,眼神专注,仿佛这件事是她最重要的事,神情如此郑重。
谢丞礼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那一幕,指尖缓缓按住和自己失去联系四年的腿。
他第一次看到她照顾人,第三次看到她工作时专注的模样。可他从未想过,这种照顾,是他所熟悉的方式。
她跟林叙说话时语气轻缓,神情柔和,甚至在林叙衣摆起皱时,她都会弯腰帮他抚平,还温声细语地说一句:“你这块肌肉可能控制不到,我帮你。”
谢丞礼那一刻呼吸几乎没法保持稳定。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嫉妒。
他居然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模特,和他同样身患残疾的人,拥有了妒忌的情绪。
多可笑。
拍摄正式开始。
“准备,第一组结构位对齐,灯光三号打主光,模特林叙准备!”
温尔退到幕后,但她仍在远处注视。
“姿态放松,左手自然搭轮椅边。”她朝林叙提示。
“可以再往左靠点吗?”林叙偏头问。
她立刻走近一步,蹲下身:“我来帮你动。”
“你的背支点低,我帮你提。”她双手扶住他后背下端,林叙靠她一点点向左挪。
她不嫌麻烦,不回避触碰,做这些动作时没有一丝迟疑。
林叙靠好后,笑着搭话:“你绝对认识什么损伤位置在胸椎以上的伤者。”
温尔一顿,“嗯,确实认识。”
林叙一挑眉,颇有点意味深长:“不容易。”
她没回话,只是轻声道:“你撑一下,我帮你理一下后背拉链。”
她凑近,抬手帮他拢衣角,头发垂下来,挡住她大半个脸。
不远处,谢丞礼看着这一切。他神情平静,面无表情,唯独右手握住轮椅轮圈的动作极紧,指节青白。
江屿站在他身后,察觉到他一瞬的发力,不动声色地收了口气。
完了,等会的两个会大概是连续的低气压了。
拍摄快结束时,林叙一侧肩部出现轻微倾斜,坐久了,腰控不住。
“我来。”温尔走过去,弯腰重新调整他的背带,手稳地绕到他身后,“这一块靠得太久,坐垫歪了,等会你下场我帮你重压一下。”
林叙扭头冲着温尔咧嘴笑,像某种大型犬类:“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在,我今天肯定尴尬死了。”
“你的表现力很好。怪不得名气这么大。”温尔笑着说,“残奥前我们还有一组系列男装样衣,到时候还请你配合。”
“当然。”林叙狠狠点头,“下次如果设计师还是你,我肯定愿意合作。”
谢丞礼在那一瞬,眼底浮出复杂的情绪,怕被人发现自己扭曲的表情,迅速低下了头。低头的那一瞬,他发现自己从下午进棚后,除了在她身上来回流转视线,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今天对他笑了吗?
没有。
可她对别人笑了。
一个男模特。
———
拍摄结束后,温尔留在现场整理衣物和结构板件,林叙被他的助理推回化妆间。
谢丞礼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只是安静地控制轮椅退到一侧,转身离开。手一直紧紧握着轮椅边的防滑带,直到出了棚,指节才松开。
江屿在他身后低声:“谢总?”
他长舒一口气,摇了下头:“我没事。”
江屿顿了顿,“下午三点会议您还——”
“往后推一个小时。你先出去吧。”
———
温尔把今天拍摄记录整理完毕,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是林叙配合拍摄时她随手记下的技术备注。
她很认真地在做记录,做自己热爱的事业,目前还没消磨掉兴趣和热情,她觉得这是件好事。但她脑子里,不可避免地飘过一个念头:如果当年她学习和接触轮椅使用者后,谢丞礼并没有躲着她,会不会她就可以帮到谢丞礼更多事情?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今天有没有看到拍摄,有没有来拍摄现场。如果来了,他是不是会相信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能力独当一面了;他是不是会相信,其实她已经成熟到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准备。
可她不敢问。只是偶尔点开谢丞礼的微信,又关掉。
———
谢丞礼的书房今晚灯光极暗。他今天什么都没做,连晚上训练都没继续。
右肩开始隐隐抽痛,他用手按了一会儿,又没什么缓解。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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