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师心很软”。
温尔抱着资料夹回到工位,小方已经下班,组里空了大半,秦风说自己最近搬家得早点走,程星还在画图。她看了一眼电脑时间,刚好五点五十,拿起包准备离开,结果一转头,发现黄总还没走。
“你这么早就送上去了?”
“嗯。”
“谢总不在?”
“江屿说他有事外出了。”温尔顿了顿,“那黄总,我先走啦?”
“行,路上小心。”黄姐叹气,摆摆手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我也得准备准备去跟客户应酬了。”拖长的尾音充满幽怨。
温尔低头笑笑,跟陈星和另外两个设计师道别也离开了设计部。
出了公司大门,风有点大,她拉紧外套,站在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
她哥通常这个点还在开会,谢丞礼呢?
她想象不出来。
司机提醒她上车的时候,她还在出神。
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司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放着老歌,她靠在车窗边,闭着眼,却没睡着。
到家后,手机被她放在沙发边,刻意没去碰。
厨房那边水咕噜咕噜响,她的笔尖在图纸上缓慢描线,一边改结构线,一边在旁边写备注:“磁吸式肩扣隐藏于接缝内部,便于单手开启”。
写着写着,她忽然记起一件事。
那年她在巴黎,课程设计要做一套“未来功能性服饰”,她私心选了轮椅使用者为使用场景。
她在电脑前熬了两个通宵查资料,看肌肉受限的动作轨迹。凌晨三点在宿舍画图的时候,室友披着毛毯问她:“你这是给谁设计的?”
她说:“给我认识的一个人。”
室友笑着调侃:“你喜欢他吧。”
她没接话。
只记得那天,她点开过谢丞礼的微信聊天框,在输入栏打了一句话:
【我设计了一件适合你穿的衣服。】
又删掉了。
连发也不敢发出去。
—
谢丞礼独自坐在家中书房。
他今天提早离开了凌瑞,也没去温辞那。
会议压缩时间完成,文件提前审阅完毕。
江屿还在楼下,把温尔送的资料拿回来放在了书桌上。
“需要我念一遍备注吗?”
“不用了。”
谢丞礼坐在桌前,轮椅前方摆着电脑和纸本资料。他低头翻看图稿,那页手写笔记的字迹干净,斜笔略软,是温尔的笔迹没错。
他读完最后一行,合上稿夹。
灯光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手边放着他惯常喝的温水。他伸手去拿,动作很稳,只有右肩膀偶尔抖一下,像是肌肉短促地抗拒重力。
他习惯了。
这些年,不管去哪里,什么事,只要能一个人完成的,他都尽量不让别人插手。
他不想被当成一个“麻烦的人”。
只是有时他也会在夜里醒来,醒得很突兀,胸口发闷,耳边一片静。他看着自己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指节有点冷,然后慢慢告诉自己:
还过得去。
十点,是常规洗澡的时间。
用坐式防滑板,一点点把自己移到有扶手,带滚轮的洗澡椅上。脱衣、冲水、擦干、换衣,一套流程比常人慢好几倍。他做得很小心,因为如果她不小心,代价可能是深夜进急诊。紧凑的日程安排和难得规律的生活都会被摧毁。
十二点,谢丞礼关了灯,把轮椅停在床边,撑着床垫坐上去,腿被他无所谓地抬起来,摆好角度,最后盖上被子。
屋里一片安静。
他倚在床头盯着天花板,良久没动。手机放在枕边,他没看微信,也没看文件。
直到凌晨,他才闭眼。
温尔睡不着,在房间里坐着发呆。她把泡脚桶搬到梳妆台前边卸妆边放松,擦掉眼线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年车祸后,她收到消息那天是巴黎的凌晨三点,她刚结束通宵赶稿,突然接到温辞的电话。她听了两句就站起来,手抖得厉害,差点把费劲转运到巴黎的泡脚桶踩裂了。
第二天发了一堆邮件推掉所有课,买了机票回国。落地当天,她连行李都没回家放,直接打车去了谢家老宅。结果只有谢奶奶接待了她,说:“尔尔,你叔叔阿姨带着丞礼去瑞士康复了,你暂时见不到他了。”
她坐在沙发上喝着谢奶奶泡的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头。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喜欢一个人,但被整个世界拦在外面,是种什么样的无力。
从谢家出来时,天正下雨。她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别墅花园安静无声。那年二十岁,撑着伞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走了。
晚上十点多,温尔在厨房洗杯子,客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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