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你们刚进城吧,啧啧,运气是真不好,这段时间襄州接连出了命案呢!吓死人了,阿云你说是不是?”
“哼,也就你胆子小,那杀人凶手都是在富贵人家里行凶,害得着咱们吗?我看大伙儿是过度紧张了。”阿云一抬下巴轻蔑道。
常旺闻言尴尬地挠挠下巴,叮嘱杜灵寿:“这位兄弟,瞧你印堂发黑,面色焦黄,眼还……,”他看了看杜灵寿的独眼罩,“可别一个人出门啊,小心那神秘歹徒!”
杜灵寿心下暗笑,面上却连连道谢。
“你说死的都是有钱人?”卓箱饶有兴致。
见有人捧场,常旺又来劲了:“嗐呦,我大伯的二姑爷的表嫂的四妹在郭家当丫鬟,平常都在厨房干活,她可见着死人了!”
他生怕几人听不明白,补道:“郭家,在我们襄州城,那可是大户人家,有数不清的田产铺子,是我们襄州的织造一霸。”
“不过,在这死的人里面,郭家倒显得没那么富贵了……”他挠挠头,“别的都是当官的家里的宝贝郎君,郭家是经商的,怎么比啊……”
他越说头垂得越低:“我那亲戚能进郭家当丫鬟,家里都放了几挂鞭炮,就这样,还因为长得不够标志,只能在厨房干活……”
“唉,”他叹道,“还是我不够争气,八卦都找不全。”
“真是,我这样的人,做狗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杜灵寿眨眨眼,她看常旺来翠柏堂帮工学医,算是走上歪路了……
“常兄别妄自菲薄,郭家具体发生的事,外面能有几个人知道?你快细细讲讲。”卓箱忍不下去,将跑偏的话题拖回正轨。
常旺嗷了一声,连忙接道:“我继续说,我那亲戚名叫四妮,那一晚,管事的叫她在小厨房守夜,因为府里的郎君娘子保不准要叫夜宵。”
他眼中发出诡异的光:“前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人叫小食,四妮也睡着了……”
常旺此人,讲故事语调抑扬顿挫,兼之手舞足蹈,倒是十分生动。
仿佛,那夜的事正发生在众人眼前……
外面传来阵阵人声,四妮本就睡得浅,因为守夜也不敢放松,所以一下便睁开了眼。
她打了个哈欠,边伸懒腰边走去打开厨房门。是哪位要吃什么吗?
没想到一打开门,便见到几个小厮扶着一醉醺醺的男子经过。四妮仔细一看,原来是郭家家主的四儿子,郭桂。
她见此场景心下了然,郭四郎经常寻花问柳,夜夜笙歌,经常在外玩到过了宵禁。她撇撇嘴,醉成这样都能平安回来,也是让人佩服。
扶着他的小厮一见四妮也不啰嗦,直接道:“老样子,煮些醒酒汤送去。”说罢便和其他人将郭四郎又扶又拽地送往他的院子。
几人走出老远,消失在夜幕中,一阵人声若隐若现:“呼,呼……不行了,直接抬回去吧!”
又是几声“嘿!”“哈!”
四妮没忍住笑出声,将身一扭钻进了厨房。醒酒汤的材料是常备的,点了火直接就能下锅,只因府里有这位醉酒惯犯。
她很快把汤煮好,端去了郭四郎的院子,可到了院门前,就被拦住了。
夫人身边的丫鬟兰香正出了院子,见到四妮便道:“郎君已睡下了,夫人叫你清晨再煮碗醒酒汤送来。”
醒酒汤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四妮白干了活,见那汤没人要,郁闷之下直接将汤喝光,继续在厨房守夜。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天光已大亮,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四妮以为睡过了,急忙出去察看,见不远处是熟悉的清晨洒扫的仆人才放下心来。
她迅速煮好醒酒汤,端去了郭四郎的院子。
一路畅通没人拦,守院子的小厮见她端汤来,二人都不用交谈,小厮便熟练开门,院里的丫鬟也刚醒,睡眼惺忪,见四妮来,只指指郭四郎卧房,双方不必多言。
四妮在厨房凑活了一宿,身上酸痛得要命,头也涨涨的,恨不得马上去补眠。她心想,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她唤了一声郎君,没人应答,郭四郎睡觉时不喜身边有人侍候,四妮只当他还没睡醒,推门准备把汤放在桌上——”
常旺面色惊惶,颤声道:“四妮推开门,郭四郎正站在她面前。”
“只是满身鲜血,早已断了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