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得上忙,如今同她情同姐妹的公主落难,为着心中的愧疚,他同父亲据理力争,最终说服父亲做了让步。
自此,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闵时安就像野草无处不在,烈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闯入他的世界,撕开他一贯对外的面具。她与旁的贵女都不相同,许是谢庄婉放纵教养,闵时安自小便野的很。
受了委屈从不会忍着,幼时上京城中的世家子弟调皮的几乎都被她打趴下过,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长大一些后,她才有了所谓贵女的样子,行为举止端庄得体,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只有她厌恶某人之时才有几分幼时的影子。
再到后来,她的野心逐渐显露,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处京郊别院了,只依稀记得,那晚下了很大的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遮住了他的双眼,也挡住了他耳畔的哀嚎。
原来,当灾难来临之时,这繁华的上京城之中,不止他一个人在努力向外伸出援手,尽一份绵薄之力。
也就是在那晚过后,他彻底接纳了闵时安,放心让她同汀兰交好。
因此,他也对她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调查,他这才发现,自己先前所见,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闵时安远比他所认为的要出色。
谢庄婉几乎是全方面培养,闵时安天资卓越,学什么都很快,琴棋书画暂且搁置不提,医毒之术、武功剑术、甚至巫蛊占卜她都有所涉猎。
他不禁感叹,若她不是一个女子,而是皇子的话,皇权在她手中,或许有重振的可能。
但他很快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不耻,女子又有何妨?
凭她的能力和血统,颠覆了这世道,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何不妥?
后来秉州一行,他足半载未曾见过她,再次回京,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与闵时安之间隔了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之后,他远远望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这才恍然惊觉,她们已经彻底长大了。
于是,他在得知闵时安即将拜入太傅门下后,主动向太傅求了入门考核由他来,太傅欣然应允。
他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只是她似乎被吓到了,尽管面上不显,但她的一些细微表情和动作,他早已了如指掌。
她送的羊脂玉簪,他一直簪在头上,自那以后,从未更换过发饰。
太傅命他教她骑射之时,他也不忍戳破在他看来有些拙劣的伪装,看她狡黠灵动的双眼,和生气时的大喊,被政务堆积的疲累一扫而空。
渡海一行更是让他心中怒火翻涌,边境如何危险,她不惜扮作人妻也要前往,他真想将她永远绑在那里,永远将她掌控在自己可见范围内。
可他不能,他也不忍心看她逐渐失去色彩,成为他的提线木偶。
于是他放任她加入战场,看她于海上驰骋,大放异彩。
五石散一案是他始料未及的,那些脏东西好好躲在底下,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同她联手下沧州后,将那些脏东西全部清剿。
回京没过多久,他便吐血毒发,陷入昏迷。
醒来之时,便看到她不施粉黛,却貌若天仙的脸。
在看得那皱巴巴的药方之上寥寥无几的药材,下方却写满了宋晏晅之时,他轻笑一声,也不知为何将其放入了枕下。
宋晨查出真相后,他便陷入了泥潭,苦苦挣扎未果。
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
原来她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利益驱使。
他控制住了京郊别院,派人盯住了闻柳和谢庄译,他将一切向她挑明,迫切想让她的眼中真正有自己的身影。
他想让她吃些苦头,以此来报复她,报复她如此无情无义唯利是图。
可看见她身上的伤后,即便知晓伤得不重,但他却后悔了。
或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但他现在忽然便想通了,他情愿将错就错下去,即便她只贪图自己的权势,她想要什么,那便给她什么。
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身上还有她想要的。
宋晟将手上的伤随意撒了些药粉,而后松松垮垮缠了几下止住血,命药堂送来上好伤药,再次前往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