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热,让他换去热的地方行不行啊。
“咱俩……换换。”
“你少说两句,留点热乎气儿吧。”
关长岁闭上嘴,柳逢春说得话的确有道理,刚才说那几句话,弄得他现在满嘴都是凉气。
柳逢春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道:“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幻境,但是我们还能听得见彼此的声音,说明我们应该仍处于同一空间之下。”
关长岁已无心再说话,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既然是幻境,就一定能有破解之法,关长岁,不要让自己沉沦于幻境构建的虚假之中。”
他一边听着柳逢春的话,一边在脑海中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
假的。
假……
最后只有细微的“嗯”声从鼻腔震出,像是夏蝉消逝前最后一声,挣扎的鸣叫。
“关长岁!”柳逢春提高音量呼唤一声,猛得惊醒将要沉睡的关长岁。
“不要睡,听见了吗,不可以睡过去。”
一旦真的沉沦在幻境之中,怕是打破了幻境人也已经死亡。
关长岁强行打起精神,还不忘插科打诨:“没死……不用……叫魂。”
茫茫天地间,他拔出积雪掩埋的双腿,两腿膝盖以下现在已经失去知觉,仿佛两根拐杖支在大腿下边,让他连站都不会站。
他关长岁活了二十二年,除去吃奶的那两年,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即使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依然是肆意的、调笑的、激昂的。
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死在冰天雪地里,可一点都不帅啊。
千万,千万不能让沈青见到他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关长岁的思绪飘飘,隐约听见广阔的远方传来一声摇铃的轻响。
他扭动脖子想要问柳逢春是不是也听见了,却意识到柳逢春根本不在他身边。
而他也没有力气组织起来那么长的句子解释。
柳逢春的话随风一起飘飘传来:“关长岁,你听我说,咱们一起出现在此处,相距应该不会太远。
“现在,我叫你的名字,我要你以同样的声量回答——‘我在’,我们先碰头,再想其他办法。”
柳逢春这办法,一是为了确定关长岁的位置,二也是能让他一直处在说话提神的状态,免得真的昏死过去。
“关长岁,我要喊了。”
“嗯。”
“关长岁?”
“我在……”
“关长岁?”
“我在……”
柳逢春循声赶去,伸手在空中摸索。
“关长岁?”
他在空中挥舞的手触碰到另一只正在相迎的手。
冰天雪地下,关长岁终于感知到手心传来的一丝温暖,他喟叹一声说:“我在。”
霜刀火海里,两只手此刻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