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感到一阵无力,他费尽心力找到她、照顾她,毫不容易等她开口说话,没想到第一句竟是关心旁人。
少女神情空洞,仿佛方才只是她随口一问。
“你想我杀他吗?”谢翊凝望向她,递来药碗,“乖乖把药喝了,我就不杀他。”
他本想借机逗她,想让她像往常一样指责他、恳求他,可沈绾依旧没有接话,一双冷眸只定定看着他,那样冰寒、冷漠,简直快要将他冻化了。
他受不了她的眼神,心中无声叹息,只得柔声妥协:“逗你的,不杀他,我向你保证,只要他肯就范,就一定不会杀他。”
沈绾盯了他半晌,在确定他所言不虚后才缓缓回过神。
谢翊低头在她伤口处吹了吹,细细敷上药粉,一个不小心,绷带触及伤口,沈绾终于感到疼意,痛呼出声:“嘶——好疼……”
“抱歉,我……”谢翊自责皱眉,在听到沈绾娇声娇气的声音后豁然定下心神,俊眉轻挑:“你还知道疼?”
少女低垂的眼珠轻转,再抬起,已是满眼委屈,像只畏缩可怜的小猫,“你方才手劲有些大……”
谢翊被她气笑,抬手在她额头轻敲一记,“耍我?”
“才没有……”沈绾摸摸额头,一双美眸轻眨,不知不觉竟泛起水雾。
谢翊见她泫然欲泣,心头蓦地一软,“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哭了?”
印象中的她皎皎如高悬明月,骄傲倔强,很少会流泪,可自从胤帝身死,她似乎变了许多,时而娇气柔弱,时而坚韧冷漠,谢翊有时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大掌抚过侧脸,滚烫泪珠滑过掌心,一路疼到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乱。
他哑声道:“别哭了好不好?再哭,我怕会忍不住吻你。”
沈绾一怔,湿漉漉的眼睫尚挂着晶莹,白净的小脸仿若玉瓷染了胭脂,清艳惑人。谢翊滚了滚喉结,费力移开目光,将药瓶收拾妥当。
他坐在她身侧,清了清嗓,“说说吧,为什么逃跑?”
“我……”沈绾绞着素白袖口,水濛濛的眸子轻眨,“我没有逃跑。当时妾身见战事胶着,一心担忧将军安危,因突然想起胭脂山有条近路可从南部包抄,就想替将军探探路,谁料刚到山上,就被埋伏在那的定北军抓住了。”
沈绾轻抚上谢翊大掌,柔若无骨的手指在他手背来回摩挲,挠的人心痒痒,“将军今日也看到了,定北小王爷投靠了晋王,等于是妾身的仇人,我自是不再理会他,是他缠着我不放,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谢翊手背。
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编出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拙劣的演技落在眼底,他感到好气又好笑,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功夫,真是……
谢翊一阵无奈,罢了,只要她还肯同他说话,还肯用这些过家家的话术敷衍他,他就知足了。
何况他最见不得她落泪,那简直是让他缴械投降的利器。
“你既是无心便算了。”谢翊跟着装傻,“下不为例。”
“嗯。”沈绾点头。她以前见后宫那些妃子装可怜扮柔弱,只为博得君王片刻怜惜,本是嗤之以鼻,可现在看来,竟还有它的道理。
男人,都是一样。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暂且示弱慢慢转圜。
见此事翻篇,沈绾也不再装模作样,正欲下床洗漱,后背骤然一疼,身子一个不稳,竟爬伏在谢翊膝上。
掌心下的肌肉紧实有力,沈绾不由手心一攥,下意识捏了捏。
“你……”谢翊眸子一暗。
沈绾欲支起身子,可双肩却痛意不减,扑腾两下竟将身子贴得更紧。虽隔着衣料,可左臂还是触及到一处硬挺。
奇怪,难道这男人身下还藏着兵器?
沈绾正疑惑,忽听上方飘下一道男音:“再不起来,你今晚就彻底不用起来了。”谢翊的嗓子像是被点了火,沙哑得不像话。
“嗡”地一声,沈绾大脑回转,立即反应过来,绯红从耳根蔓上双颊,烧得她发烫。她何曾被这般调戏,简直没脸见人了!
咬牙支起,锥心痛意让她禁不住倒吸口凉气,谢翊这才察觉她的不对劲,双掌将她扶起,皱眉道:“身上有伤?”
废话,她先是跌山,后是摔马,身上没伤才怪!沈绾心底忿忿,可面上仍旧楚楚可怜,“一点小伤,我去里间洗洗就好。”
“伤口不能沾水。”谢翊无奈扶额,“我帮你看看。”
长指欲掀开衣襟,沈绾忙下意识攥紧,“不、不用,我自己来。”
“你确定能自己上药?”谢翊眉头微挑,好整以暇看她。
沈绾语塞,后背这地方,自己上药是不可能了,罢了,既然早都做出选择,她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咬了咬牙,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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