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80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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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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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时又冒出了头,还是在未到平阆关的地方,若是此事属实的话,怕是有蛮人武士偷偷跑去了康绥城。

    “是。”季钲应道。

    “人伤的重吗?”苏恹行突然问道。

    季钲顿了一下才回复说:“盛大人应当伤的不重,身上的血大多是被溅上去的,只是同他一起来的那个吐了一身血,面色惨白,瞧着怪可怜的。”

    “西南此时天寒,有了伤最是磨人,”苏恹行漫不经心的说,“澧都来的大人不比我们皮糙肉厚,叫军医把药下轻些,多缓上几日再痊愈。西边的帐子腾出来也要时间,就让他们先在北角的空帐中住着。”

    北角的那几顶空帐原先是放杂物的,没铺毛毡也没挂兽绒,风吹进来嗖嗖的冷,那两人带着伤住进去少不了一番苦吃。

    季钲去看苏远旭的意思,却见定绥王眼也不抬,只盯着火炉里的碳火看,这是默许了苏恹行的意思。

    “是,世子爷。”季钲应下,旋即退出帐中。

    季钲走后,苏恹行又拿着火钳去扒拉碳火,细微的火苗在他脸上笼出些暖意:“只叫他们在北角的空帐中待两日,探探那位盛大人的脾性,不会拖着伤势。”

    “方才一副要折腾人的样子,现在又考虑上了,这话怎么不说给季钲听,”苏远旭瞧他一眼,又往他拿着火钳的手上拍了一巴掌,“今日这炉子怎么招你了?”

    “就是今日莫名心里慌,手上想干点什么,”苏恹行将火钳扔在旁边,“我刚才那些话说与季钲听,便是要他们都觉得我对来的监军不满的很,最好那位盛大人也这么认为。”

    “先前我只觉着陛下派监军是为了监视你我,可现下瞧起来,倒是不止如此,”苏恹行说,“爹,你信不信等季钲带人到平阆关,连半个蛮人的影儿都找不着。”

    苏远旭面色沉了一瞬,苏恹行想到的他自然也想的到,那两人能顶着风雪一路走到这来,按朝廷派监军的规制,就断没有只剩两个人的理,想要他们命的怕是另有其人。

    如今的大桉,泓昭帝继位不过三年,上头有太后压着,下头有世家错杂,皇帝虽是坐着龙椅,却也难在上下夹击中稳的住脚跟、抓的牢实权。

    去岁春的时候,泓昭帝以“怜惜定绥王幼子,不忍其受边关苦”为由,将苏远旭的小儿子诏去澧都,名为怜爱,实为牵制。

    饶是帝王心难料,苏远旭也瞧出来了,泓昭帝这是有拿苏家开刀的意思。

    “甭管找不找的到蛮人影儿,这事都只能是蛮人干的,还没到平阆关人就出了事,要是再传回澧都个‘非蛮人所为’,怎么,难不成我干的啊?”

    苏远旭支起腿,手肘搭在膝上,一道陈年的伤痕从食指蔓延进袖中,是当年为救先帝时留下的,苏远旭自先帝二年起守西南,至今已有三十三年,先帝当初封他为定绥王,便是要他守好康绥城后的长关。

    苏恹行看着自己父亲,动了动嘴唇,但最后还是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只说:“帐中待久了闷的慌,我出去吹吹风。”

    西南的夜来的早,苏恹行在外头走了走,顺带巡视了一圈布防,落了一身雪又到主帐时天已经黑了。

    定绥王此刻刚收好斥候传回的消息,听到有人直接进来,一抬眼就瞧见苏恹行。

    “掉了东西在这,我过来找找。”苏恹行说着,径直走向自己白天时坐过的地方,垂眼往地上看。

    “那木牌子我给捡起来放桌上了,”苏远旭冲苏恹行道,“就你旁边那个桌。”

    苏恹行往旁边桌上看去,果然瞧见了要找的东西,拿起来揣进袖中,然后他又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准备喝完就回自己帐里。

    外头突然有人来传报:“王爷,右佥都御史大人前来拜见。”

    苏恹行与自家爹对视了一眼。

    苏远旭将手中东西放好,对外头说:“让他进来。”

    几息后,一双黑靴踏入帐中,苏恹行饶有兴味的盯着那黑靴的主人从外头进来,当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完全拉开帐门时,他就着烛火看清了来人的脸。

    随后“哐当”一声,苏恹行拿着的茶杯倏地从手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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