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又打开了,江巍手撑着门给他让道。
田俊学手里提了一袋苹果,礼盒包装,漂亮的彩色蝴蝶结随着他进门的动作轻轻武动。
入眼看到的先是一个毛绒绒的头顶,然后是陆迁抬头,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睛。
陆迁变成独眼龙了。
白色的绷带衬得他更加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请启:“坐吧。”
田俊学自然是听话地找了一把凳子坐在陆迁的右边。
屋子里的气氛很不寻常,江巍随手关上门,坐在他的正对面,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
田俊学两只手紧握果篮,垂眸:“你……你好点了吗。”
知道陆迁受伤的事还是安汶跟他说的,那天他不在教学楼,正在校门口和妈妈告别,只看到一辆救护车驶入学校,根本不知道那辆救护车里的是谁。
陆迁有一个疯子爸爸,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田俊学应该算是最后知道的。
“问你个事。”陆迁懒得想借口旁敲侧击,看了江巍一眼,硬邦邦地问,“你爸在外地工作吗?”
田俊学原本低着头病恹恹的,在听到陆迁问出后面那一句话的瞬间,整个人弹跳式抬起头。
“怎么了?”江巍疑惑,“很难回答?”
江巍的语气没陆迁那么好,甚至说得上冷漠,带了点审问的意思。
“他……他走了很多年了。”田俊学摇头,放下因为紧张而耸起的肩胛骨,“在我小学的时候,他就走了。”
陆迁和江巍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田俊学的父亲早就走了。
“那你知道你妈妈找了新的配偶的事情吗?”陆迁再问。
田俊学摇头:“她没找过新的配偶。”
“那那天在龙口镇的集市上,车上那个男的是谁?你不认识?”陆迁皱眉。
“不认……”
“那就不是你的错。”陆迁嘴比脑子快,如释重负地抢先一步开口,“没事了,没什么好问的了,我会跟左朗解释的。”
田俊学不解地看向江巍。
江巍看得懂他眼里的话,轻轻道:“那天在车里的男人,是左朗的爸爸。”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得田俊学一个措手不及,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摇摇晃晃坐稳。
“不用自责,这跟你没关系。”陆迁伸出左手想扶住他,没想到田俊学猛得站了起来,放下果篮,头也不回地跑了。
……
“这是怎么了?”陆迁左手悬空,看着那篮倒掉的苹果,“怎么跑了。”
江巍摇头表示不知道。
两个人想半天想不出为什么。
这时,江巍的手机信息提示一条条往外跳,江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眯眼看过去。
“谁的信息。”陆迁见江巍盯着屏幕默不作声,脸色越来越臭,才好奇地问道,“你家里人给你发信息了?”
江巍依旧低头看手机,很轻地摇了下头,直到信息提示音结束,才提起两根手指扯起手机两边,扭了一圈展示给陆迁看。
备注是(田俊学)。
陆迁视线模糊,接过他的手机,凑近看。
——“对不起。”
——“对不起左朗。”
——“是我的错。”
在网络世界,田俊学好像拥有厚重的盔甲,挤在小小屏幕里缓缓讨伐自我,将他过往细细道来。
在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出事故离世。
那时他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家里的老人只剩下奶奶,在父亲走后也跟着一起走了。
那意味着什么呢?
田阿花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一出生就没有父母,是寄养在姑姑家长大的。
在父亲走后,他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
母亲美丽又温柔,在她那里,田俊学学到了很多,他曾发誓要成为一个坚强的男孩,保护好妈妈。
田阿花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奶奶去世的第二个月,认识了一个男人。
那是爸爸村里的男人,田阿花是奔着二婚去的,很多个抱着田俊学讲故事的夜里,田阿花一遍遍告诉他,妈妈不会抛弃他。
很显然,她做到了,那个男人家里很有钱,给田阿花装修房子,在原来的老房子住了一阵,田俊学每每放学回家都能看见他,两人也便熟悉了。
噩梦也从此开始,那个男人是一个暴力狂,并且专门虐待孩子的暴力狂,田阿花平日里有工作,他就会在田俊学放学后殴打虐待他。
田俊学一开始还会哭,找田阿花告状,但是田阿花并不相信他,且男人虐待的手段特别,喜欢用火去烫伤他,用针去刺激他。
田阿花不可能会相信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
田俊学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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