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9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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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常认为永恒是一个不可知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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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在下坠。空气像沾了水的棉被一样重。她盯着一片镜子的碎片看,看到家被燃烧时的浓烟。她被呛出眼泪和鼻涕一脸。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会一生孤寂,一生孤寂,一生孤寂。”浓烟往前跑,往地上爬,爬成一条老路,那路两侧落满绿色的月亮,长着红色的花,叶子染着绿色的火,边缘如锯齿。她走得极慢,脚步没有声响。路的尽头是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背影,那人剪着萨维尔的发,却披着她小时候母亲的衣服——她之所以认为是母亲的,是因为她每次梦到没有脸的母亲时母亲都穿着这身——浑身燃烧,嘴里念念有词:“一生孤寂,一生孤寂……”

    她想喊,舌头却从嘴里掉出来。她吓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忽然转身。突然,她的发型变成自己的发型,但是仍然没有脸,只有两道竖着的深深的凹痕。那人举起手,掌心摊开,是一块碎掉的镜子,镜面里映出的是宴厅此刻的光景:萨维尔正跪在地上,抱着她,血从指尖滴落。那镜角正插在卡娅的肩头,西部军军长的影子在灯下像一根正在燃烧的柱子。镜子还做了好心的“前景提要”:是萨维尔撑起身体扑过来接住她的。两人一路滚出好几丈远,直到萨维尔背脊撞上一块塌下的石墙。灰尘、碎瓦和死掉的人的断肢混在一起。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疼痛是一个迟到的访客。

    她缓缓睁开眼睛,自己躺在半跪着的萨维尔的怀里。眼前的人举起那面重新凝聚的镜子,步步逼近,镜子的锋角转向她。卡娅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宰牲口之前屠夫低头确认哪里是大动脉的场景。

    “放过她……”

    一只手握住了镜角。萨维尔站起来了,脸色惨白,嘴唇泛血,边挂着一缕深红的血。镜子刮裂了她的手掌,肉热烈地向外绽开。卡娅仰起头,萨维尔的血滴入眼,又和自己的热泪从眼角滑落。

    “放过她,她一定会为你复仇。”军长不急不缓,“她甚至还没显契。可她现在就有这等实力。等她再长几岁,我们这些人,连一个后人都不会剩下。你们还真是师徒情深……不如你看着她死怎么样?”

    “放过她,让她走,”萨维尔喘息着,“她还没满十三岁。”

    卡娅看到萨维尔的眼角垂下一滴水,那水没有落地,而是如当时的碎镜一样悬浮在空中,映出碎石与血迹。卡娅像是一个掉入深井的人,透过井口望见过去雨季的雨。时间也驻足等待那滴水决定是否继续下坠。啊……老师……井底的她尝到雨,原来离开了萨维尔后雨季的雨是咸的,她喃喃了两句。她好像从未真正看见萨维尔哭过。

    “杀了我儿子还想走?!”凯穆声音沙哑,泪水横流,抓起身边断剑,若不是想到自己正施展结界术,必定冲上来斩掉卡娅,只能怒吼,“你在想什么!你当时杀我副帅恩弥的时候,你哪怕有那么一丝记挂他对你的情分,你哪怕有那么一丝人性,你都不至于穿得漂漂亮亮在他最爱你的时候把他杀掉!”

    “瑞依文首席,不,萨维尔,你一个女人,害死我兄弟这么多人……”军长微微旋转镜子,萨维尔满手鲜血,“萨维尔,我一直不明白,你这种人,却偏偏舍不得一个小女孩?你啊,萨维尔……这些年不婚不生,养的府兵也不能近身,爱的男人都给杀光了,我还以为你是真把自己嫁给权力了。你哭了,你居然哭了。”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权再大,手上再染多少血,到头来还是得找地方喂一口情。”

    “不好,有人闯破结界了!”凯穆大叫一声,外面厮杀声震天。“燐”的成员已然破阵。他们均身着黑底无徽的短衣长靴,肩戴薄甲,胸口缝着暗红的代号。每人手持不同的简式契器,有的执双刃,有的佩爪钩,有的以空手为器,掌心缠绕不规则的灰色律流,宛如半凝结的蛇纹。一件“燐”制服下摆落下阴影,盖在凯穆头上。伊瑟拉从天而降,腕骨一抖,两三米外斜挂的窗帘被腰斩,长鞭蛇信般缠住凯穆咽喉。施了一晚上大型结界术的凯穆毫无还手之力,颈间皮肉被绞出螺旋状血痕。伊瑟拉转身踏过倾倒的酒坛,整个人借势以凯穆的脖子为轴旋转大半圈,膝盖正中西部军军长胸口——一声闷响,那人整具身躯飞出数米,撞翻半堆乱石堆。凯穆还要挣动,伊瑟拉回头,鞭索已卷紧五指,她反手一抖,将他甩上半空,随机伊瑟拉的鞭影织成天罗地网,最后凯穆落地时有几声,她没有去数。

    尘雾未散,伊瑟拉眼中毫无胜意,闪到两人面前。“还能走吗?”

    萨维尔说:“我现在能运一点术,能用一点衡步律走。她不行。” 伊瑟拉伸手,将卡娅从地上拽起。萨维尔也从另一侧拖住卡娅,三人一字斜出,穿过碎裂的厅门,一声厉喝从侧后方传来。“她们要逃了!”西部军军长上半身血迹斑斑,捂着断肋冲出浓烟。他已然疯魔,举起双臂律力再凝,身旁是都城护卫军军长。卡娅转头欲施术,伊瑟拉将她往前一推:“没有你的事,走。”自己闪身站住后方,见其他“燐”增援上来,掉头就走。身后兵器交错,律流重叠,片刻后人影便在将倒未倒的石柱间缠斗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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