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9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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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诸错指鱼肠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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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亮,华计然这才赶回华府。

    门前两盏白色灯笼在夜风中无力地摇晃,发出幽微的冷光。夏日的热气在此刻似乎都被驱散,她只觉得四肢冰凉,寒意直逼心底。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幼时父亲常在廊前唤她名讳,如今却只剩无尽的寂静。她怔怔地望着灯笼,眼眶发红,心如刀绞。

    华计然抬手扣门,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僵住——站在门内的,竟是最疼爱她的舅舅。那个三年前在火海中葬身,她亲手点过魂灯的人,如今却好端端地站在眼前,虽然弯腰弓背,神情却温和如昔。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那人说道:“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夫人还在灵堂等着你呢。”

    声音低缓,语气温和,一如从前。

    华计然脚步虚浮,险些便唤出“舅舅”二字。可身侧跟着的是护送她回来的银甲卫秦将军,她只好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曾多看那人一眼。

    灵堂前,香火缭绕,棺木陈设于正中央,而棺盖早已合上。盛夏暑气灼人,堂内却寒意四起,棺身四周冰块堆得满满当当,压住尸骨的腐坏,却难压不住众人的悲伤。

    华夫人与华家三小姐正在守灵,神情悲痛。

    “二姐!”最先看见她的是三妹华怜梦,她红着眼眶站起身,连忙搀扶起跪地祷告的华夫人。

    华夫人起身上前迎接,望着近十年未见的二女儿,眼中满是欣喜。可目光触及灵堂里的棺椁,那份喜悦骤然散去,化成了一声埋怨:“你为何这个时辰才回来?”

    “夫人,二小姐才刚回来,让她为老爷先上香吧。”一旁的仆从说道。

    华计然上前叩首,接过仆从递来的香火,一向冷静的她也恍如隔世。身旁景致依旧,唯独世上再无父亲的身影。

    上完香后,华夫人拉着身旁的仆从,告诉她说:“计然,这是你的舅舅,他还活着。”

    华计然闻言,这才注意到舅舅头上的捆着的方巾下,是半张脸的烧伤。烛光下大片的暗红色顺着左侧颧骨蜿蜒直脖颈,藏于粗布衣下的佝偻的背部。

    她怔怔地望着那张脸,心中悲喜交加,一时难以言语,良久,低声喃喃道:“永宁侯府那场火……”

    “计然,如今我是华府的管家霍隐,大家都叫我霍叔。”霍隐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的事,日后在同你细说。”

    话毕,霍隐转身对华夫人说道:“计然已经平安回来了,夫人和三小姐等了一夜,也是累了,还是先去歇息吧。”

    等人散尽,灵堂前只余青灯白纸和未燃尽的香灰。

    霍隐对华计然沉声说道:“二小姐,想必你已经收到华府寄给你的信了。”

    华计然还沉浸在舅舅活着的喜悦中,泪光闪烁,有些哽咽地说道:“那封家书以母亲的口吻记述,可笔迹分明是舅……霍叔的,父亲过世后的昭州局势,我也略知一二。”

    霍隐点头:“老爷走得仓促,先帝遗诏,将昭州的重担落在二小姐肩上,此非神都那位的心意。”

    他神色深沉地说道:“且不谈林偃息,岳建军等昭州旧部对此位虎视眈眈,这节骨眼儿上,神都朝局动荡,昭州军南下未归,形势难测,昭州危也。按照礼法,二小姐当守孝三年,向神都托却此事,可免去这场灾祸。”

    华计然垂眸,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红玉扳指,沉默不语。

    那枚扳指……霍隐见状,神情复杂。许久,长叹一口气,妥协道:“罢了,原本我还担心华家失势,你牵涉太深恐有性命之忧。但是先帝赐你银甲卫,至少能有自保的能力。若是计然执意要走心中那条路,舅舅也会竭尽所能地帮你。”

    霍隐的话犹如孤身夜行人中的一盏灯,华计然多年来的委屈与不甘,此刻都释然了。

    她抬头看着霍隐,眼眶泛红,唇间颤了颤,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舅舅……”

    霍隐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百感交集。十年前桀骜孤高的小丫头,苦塔修行,世间无人懂她,一路孤身,野蛮生长至今。

    霍隐亲自为华计然添了盏茶,缓声问道:“二小姐,今日府中的刺客是何来路?”

    “郴南军影卫。”华计然答得平静。

    “郴南?”霍隐皱眉。

    “是啊,我也心生疑惑,索性放了他。”华计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放了也好,可以静观其变。”霍隐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还是霍叔最懂我。”华计然拨弄了一下红玉扳指,目光微转道,“眼下我担忧的不是刺客,而是昭州的局势。”

    华计然停顿片刻,微微蹙眉,继续说道:“昭州西接丹蚩,北抵犬戎,是大梁的在西北边陲的门户。被调度去郴南的昭州军迟迟未归,如今郴南兵败,昭州兵力薄弱,大梁式微,若是此时犬戎和丹蚩发难,昭州恐难自保。”

    霍隐神色凝重地说道:“神都对昭州素来心存戒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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