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9730

是否收藏本书?方便下次阅读

添加书签
专诸错指鱼肠剑1
A- A+
    “午时已到,行刑!”随着监斩官扔下的令牌,法场上的彪形大汉们挥动着手中的大刀,猛然向被绑着的罪囚砍去。刹那间法场鲜血四溅,八十四颗人头纷纷滚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犹如人间炼狱。

    孟起额角青筋暴起,眼中只剩一片血红,亲人师父的哀嚎怒骂同诅咒传遍整个法场,撕裂了他每一寸神经。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将他吞噬殆尽,成为孟起永世不忘的梦魇。

    “爹!!!”孟起哭喊着从梦中惊醒,心作擂鼓,大口喘息着。

    是梦。

    可那绝非梦境,他头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漆黑,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不能死,他要报仇!孟起在混沌中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

    方才他在太极殿内,正欲刺杀昏庸无道的狗皇帝,可不幸被禁军发现,他被殿外禁军射出密密麻麻的利箭刺穿身体,鲜血奔涌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逐渐失去意识。

    直到再次梦见法场中最残忍的一幕才被惊醒,而稀薄的空气中清冽的木香格外浓烈,孟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圆柏的香气,可眼前仍旧漆黑一片,他却听见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等,圆柏?!

    这一般是祠堂的牌位和用作棺木上,莫非他是在一口棺椁中?!

    他的双手不断向四周摸索着,冰冷的木头触感,让孟起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拼尽全力推开棺盖,发青的手指狠狠扣住棺沿,撑着身子从棺木中出来。

    借着屋外微弱的光亮,他翻出衣领低头看着胸前--并未有任何伤口,甚至连一丝血迹也没有,常用的寒月匕首也稳稳别在腰后。可在太极殿内,他分明被禁军万箭射穿,怎么会毫发未损......

    他孟起,这算是活下来了?可如今又是身处何处?

    孟起环顾四周,眼前这间屋子破败不堪,墙壁斑驳,地面上净是尘土,屋内的摆设就是一张木案,和刚才的空棺两样而已,根本没有人居住。而满是积灰的木案上只摆着一块牌位,并未供奉着什么糕点贡品。

    孟起上前拂去牌位上的灰尘,只见上面写着“华家二小姐之灵位”。

    还没等他细想,屋外传来巡街胥吏的鸣锣声:“新官到任,有告张榜,家户细看!”

    这口音,不像是神都的,也不像是南方的,倒像是西北边陲那里的。孟起轻推门扉,翻墙而去。

    宽安乡亭告示榜前挤满了人,而孟起便是其中一人。

    榜上写着:“

    本府新任太守华某,奉先帝遗诏于本月十九日到任。恭承天命,抚绥爱民,特此晓谕:绅士百姓,各宜恪守本分,毋得巧取豪夺,倚势欺凌。凡有冤屈,径来告之,但求天道昭昭,律法严明。敢有乡绅作奸犯科,或官吏贪墨渎职者,一经查出,严惩不贷。靖安三十四年六月十六日昭州府告。”

    “这新任太守也姓华,莫不是老太守的长子?”身旁有人惊呼道。

    也有人分析说:“可是上面说奉先帝遗旨,只听说华府次女从小养在先帝膝下,华家长公子不是成了那什么嘛……”

    旁边人嗤笑道:“女人做官?这不是牝鸡司晨嘛,兄台莫不是说胡话吧。”

    还有好事者问道:“那华家长公子成了什么呀?”

    而孟起却没有和他们一样好奇这些。

    六月十六日……

    孟起心神俱惊,冷汗顿生。

    他这是——回到了过去。

    靖安三十四年六月初七,郴南兵败,郴南守将孟羡与副将沈鸿山一干人等被召回神都问责。同年八月,军防阁收到密信,新帝闻之大怒,遂判罪臣孟羡沈鸿山等家眷共计八十四人斩立决。

    如今郴南失守的战况应是早已传回神都,问责的谕旨恐怕也随着钦差和禁卫军即将抵达郴南军营,问责之事已成定局。

    可开国以来,兵败问责大多是革职抄家,流放蛮荒,鲜少死罪,甚至株连家眷的更是闻所未闻。

    孟起垂眸,颤抖的手紧紧握着寒月匕首,久久不语。劫囚,凭他一己之力怕是极难成功,可若是没有那封密信,至少,至少能保全家中无辜女眷。

    郴南至昭州路上虽是重峦叠嶂,可快马加鞭七八日也能抵达。今日是六月十六,算算日子,新太守上任之际正好能得到郴南失守的消息,那封密信的落款是七月初九,而在诬告密信写成之前诛杀新任昭州太守,这是唯一的解法。

    而此时此刻,昭州府衙内也是乱作一团。

    四日前,老太守病重身亡,表面上府衙众人群龙无首,实则暗中也分了几股势力相互争斗。如今,随着一封遗诏,新太守即将上任,局势也愈发复杂。

    六月十九,骄阳当空,烈日如火,天地之间被蒸烤得只余金色,让人睁不开眼。

    官道之上,铁蹄如鼓,夹起尘浪滚滚,三队骑兵披甲持械自东而来,仿佛地脉都在震动,令人心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