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向溪西走去,脚下的影子也动作起来,数只漆黑的手从中腾起,抓向溪西。
“残次品,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大片漆黑的手涌来,大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她能感受到她与这股漆黑的力量有着微弱的联系,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心底不自禁地泛起恐惧。
她想跑,可惜动作快不过路槐生。没跑开几步,她的手脚都被漆黑的手捆住,吊在半空中,挣扎着。
“你看,你连运用【源】都不会,这是每个完全的镜像体生来便会的能力。”
他的力量裹挟着她,带着她朝着万福巷的方向走去。
“你能感觉到的,我们都借着【源】出生,只不过诞生的原因不一样而已。”
“放开我!放开!我要去找我儿子!”她张开嘴,对着那漆黑就咬了下去,一口下去却是上牙狠狠地磕上自己的下牙,震得她脑袋发昏。
“有人去找他了,乖。”
“我不想死!”
“你本来就死了。”
“可我现在活了!”她愤怒,被捆绑住,只能用尖叫来反抗。
“那你想去做什么?”
“……什么?”
路槐生很有耐心,重复一遍:“你想去做什么?你是他催生出来的,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再创造出一个他出来。”
“我一个人复活不了他,没关系啊,有郑州,我们的孩子,他可以帮我复活他。”她脸上的认真不像作假。
“他不愿意怎么办?”
“那就杀了他。那可是他父亲,他怎么可以不愿意,这是不孝!”
“可他不仅是你们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是他妈,那是他爸!他牺牲一下又能怎样,我们给了他生命,让他把命还回来又怎样!”
在步入万福巷的黑暗前,路槐生停住脚。
他扭过头,看着溪西就像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作为溪西,你会这么做吗?”
多余这一说,路槐生心知她无法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是在为难她被郑丰限制住的脑袋瓜。
但他想让她死得明白些。
“你只是郑丰内心印象的投影。”
她安静了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你不是她,他也死了。”
她又挣扎起来:“我就是溪西!你不能否定我!”
差劲。
路槐生失望地收回目光,冷淡道:“你不是说你想和他有个好未来吗?很快了,你们就能见面了。”
话说完,他抬脚步入万福巷中,与此同时,钳制着溪西的那簇漆黑的手也化作尖锐的椎体,刺穿她的心口,又炸出许多细小的刺,将她扎得千穿百孔,犹如刺猬。
她的身体分解成点,连同她微小的不甘一起,四散在巷子里,成了潜伏在黑暗里夜巡者的养料。
路槐生的身形也隐匿不见。
空荡且沉重的暗,被风掀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就归于平静。
——
荒废的诊所里过期的药物滚落一地。
云嫂的左臂断了。伤口不停地淌出血,不多时便在地面上汇成一滩。那堆瓶子上落的灰很是厚实,郑州不敢用,翻不到纱布,只能将他的打底裳脱下撕成布条,从断面往上大概三指左右绑起,一圈一圈努力扯紧实,试图截堵血管以此来达到止血的目的。
但血止不住,很快就将布条浸透,郑州眼眶通红,死咬着下唇,双手无措的捂在断口处。
他无力地跪坐在云嫂身旁,面对云嫂毫无血色的脸,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废物和可恨。
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连个老破小的诊所都没有。他不敢丢下云嫂一个人,只能背着她去他记忆里的药店一处一处地看。
可是没有一家的门是开着的。
他的双腿疼到发麻,额角的汗分不清是痛的还是累的。
他做什么鬼迷心窍要把人带回郑家,明明从见面开始算起与她还不到半天。如果他老实些,回云嫂家,是不是云嫂就不会因为来找他而被他那个所谓的【母亲】生生扯断一臂。
鼻子酸涩得厉害,想哭又不敢掉眼泪。他生怕云嫂昏睡过去就醒不过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喊她。
云嫂的头昏沉沉的,耳边还萦绕着郑州带着哭腔的叫唤,她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费了些力气睁开眼,看见郑州焦急无助的脸。
嘴巴有些干,她咽了咽口水,伸出她的右手,“啪”地拍在郑州的腿上。
“别叫魂,我还没死。”
手拍上腿虽然听着响,其实并没有什么力道。但郑州被拍得一愣,瞪圆了他的眼,旋即福至心灵,踉跄着爬起来,抱起云嫂就跑。
许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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