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仨拉拢蹲到地上,左看右看,最后,细声问:“或许我失忆了,难道我是哪个王爷、丞相的女儿?”
父子三个面面相觑,而后深拧着眉转头回来,“不是!”
“皇帝流落民间的妃子?”
爷仨大惊,更压低了头,“不是!”
“我不是很重要吗?那我到底是谁?”
爷仨想了半天,哥哥许茂说:“路人甲!”
弟弟许盛说:“乡野村妇!”
最后板板说:“你就是你啊!”
田桑愁个苦瓜脸突兀起身,有些气急败坏,本想说开了质问,可一抬眼又看到孙晟的脸,想起他那日在山里对她说的有关‘天塌地陷’的话,于是乎,将涌到喉咙的冲动又强行咽了回去,接着搅动搅动脑花,试探问:“既然说的含糊,那我也含糊的问一句,你们的段位有多高?到姚大人那么高了吗?”
父子三个不约而同的瘪起嘴,三张脸都写着‘不屑’二字,互相对一遍眼神,派了弟弟许茂出来,“安复县令姚颂?连庐陵县那姓戚的我都不放眼里,更何况那个糊涂县令!”
话音刚落,就看头顶飞来只灰白大鸟,一声啸戾,勾魂摄魄,父子三个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仰头缩颈望去,满脸惊惧。
板板肃然,连声音也低沉许多,“我们该走了,”回过头又怯怯笑起来,指着屋边矮篷,说:“临别礼物,自取!还有山下那头青牛也送你了!告辞,回见!”说完,匆匆忙忙转身就走。
刚走出去没多远,又突然止步,他转个侧脸回来,隐约间,眉目深沉、晦暗,“世道艰难,保重!经后凡事多留个心眼,我们还会再见的!”
望着许家父子快速消失在深林里的背影,抬头一看,方才那鸟也不见了,田桑拧起浓眉,回头看着孙晟,好久,又回复那一脸漠然。
她走去矮篷下,擦亮眼,方知礼物是那日在崖上捉的两只粉红小猪,她让未雨抱着,沿原路踏上归途。
一路无话,刚到山脚,天就黑了,上牛车前,田桑拉住孙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听声音,压迫、警觉,“丫头和老黑的事还没完,郝梅梅我会亲自审问,她心高气傲的,估计会闹得很难看,到时若敢拦,别怪我跟你翻脸!”
孙晟一下怔住,转脸看她,车前灯笼照起的微光朦胧间,那眉眼,他此生都未见过,心似乎正在加速跳动,热血渐渐上头,“好!”他没说别的,残存的理智驱使他迅速逃离,扶轼上了车。
不知是上车时突然使劲扯到肋骨,亦或是想安抚藏在肋骨里的心,他将手搭在胸口,仗着夜色朦胧偷偷瞄上她,柔声问:“一个与你毫无血缘的野丫头,一条可盛盘的狗,为何对他们那般上心?”
田桑亦在夜色里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过脸朝前,任凭清凉的晚风卷起发丝拍打她的脸颊,吸了口清气,“有个女人说过: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她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至亲!”
孙晟突然呛了一口,“哪个女人?”
田桑不耐烦回头,“小燕子和肖剑相认,紫薇对尔康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