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
好在卫媪在府中侍奉日久,有几分人缘。卫青和少儿又各自在公主夫妇手下做事,有这样的关系,倒是便宜了卫家几个孩子:只要不是太频繁地想着往外跑,诚心诚意地向上面请求,也还是能得到放行的。
不过近来子夫已经外出太多次,正常请求是一定不会被允准的,是以她打算另辟蹊径。
侯府有道日常供小商贩出入的侧门,守门的奴仆同卫子夫相识。他叫胜,是府里管事大奴表妹的儿子,他的外甥。
前两年,胜和卫少儿关系好,还曾追求过她。为了博得心上人的欢心,他没少讨好少儿的这群弟弟妹妹。尤其是子夫,胜对她格外殷勤,就盼着子夫能在卫少儿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几句。
不过自从少儿跟别人生了孩子,胜的心思就歇了。但见面三分情,纵使婚事不成,却也没交恶,平常见到,无论是胜还是卫家人,对彼此依然是客客气气的。
“大兄。”卫子夫走到胜身边,向他打招呼,笑容讨好。
胜一转头,见子夫这身装扮,先是愣了一下,后才笑问:“怎么了,是你二姊有事找我吗?”
子夫垂下头,“不是。”
“是我有事求您。”
“这……”
事出反常,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问道:“什么事?”
卫子夫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想出府一趟,置办些物什,以后也用的上。”
她说话时,刻意加重了“以后”这两个字。胜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
毕竟是管事的外甥,消息总比旁人灵通些。前两日,胜就已听闻翁主打算带走卫子夫的事情。因此,当听到卫子夫以置办东西作为想出府的理由时,胜并未起疑,当即便同意让她离开了。
意愿达成的卫子夫很是感激,千恩万谢道:“多谢大兄。”
“不用多谢。”胜语气爽朗,“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他顿了一下,叮嘱道:“你得记得早去早回,莫要回来得太晚,让我为难。”
子夫点头,“大兄放心吧,小妹都知道的。”
胜淡淡“嗯”了一声,没惊动任何人,放行了。
卫子夫对他行了一礼,以作辞别,很快就跑了出去。
胜瞟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想着她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这人变得竟如此快吗?还没攀上高枝儿呢,就学起富贵人穿金戴银的做派了?
胜道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唏嘘,明明之前见还是个朴素腼腆的孩子。
不过也难怪,长得好也是好啊,选择到底多些。就像她二姊,能在自己与那霍姓小吏间选择后者。卫子夫本人也是如此,有选择的余地,只是一旦做出选择,就得甘心承担可能出现的惨淡后果。
若她真能飞上枝头,胜心里也是祝福的。毕竟相识一场,又都是做奴隶的,倘若卫子夫能够获得成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为他们这些同样出身的人争了一口气。
可惜卫子夫要让胜失望了,因为她早就从这世上最高的枝头跳了下来。现在还不知道将来会沦落到怎样的泥洼里呢。
今日,卫子夫要去的地方,就是她要淌的第一个泥坑。
子夫出府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医舍。看着医舍的大门,她犹豫了一下,用蔽面盖好脸,一狠心,便迈步走了进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才从里面走了出来,此刻的她手上已提了不少用纸张包好的药材。
药虽然多,但并没有很重,真正沉重的是卫子夫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要是她真能预见未来,而非独自记着那忽视不掉的、复杂的过去就好了。
卫子夫内心压抑,回去的一路上只盯着自己脚下踩得土地,也不注重留意周遭。
终于,在一个转角处,她一时不察,撞到了前方人的身上。
药包登时落了一地,还不等拾起,子夫便先开口道歉:“对不住。”
“实在抱歉。”
“好了,好了!”
应答的是个男子,语气细听起来还有些不耐烦,“算了吧。”
冒冒失失地撞了人,卫子夫的心情也不好,但考虑到错在自己,她还是尽力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抬起头,嘴里那句“多谢公子宽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惊讶道:“是你,任长卿?”
任长卿也惊了,寻觅了许久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他喜形于色,结结巴巴地回:“是……是我。”
“我找你很久了。”
“找我?”卫子夫不明所以。
任长卿没沉默着没出声。
看着眼前人与那天的周自当一般无二的情态。子夫心里有了猜测,不过她不敢贸然问询,因为这样很难不显得自作多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