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然:哦哦哦,我是直男我不懂,你们还能有似弯非弯的?
李和铮给他气笑了,骂他两句,放下手机,决定在秦舟过来之前做一会儿ppt。
才开了电脑,拎出手写的笔记本,翻到相应的页数,微信又来了。
……竟然是唐未徊,他两人有微信,保持着不说破的相看两厌,只在逢年过节时收到一两句不痛不痒的问候。
唐未徊:
—不回来了?
—肉做了很多,老师说给你留一点,怕放不新鲜,我给你闪送
李和铮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想也知道这个人打字时冷漠的样子,偏偏把话说得跟一家人似的……虽然也算,他们家本来也是散装的。
李和铮:
—甭了,我昨儿才吃手把肉
—你们多吃点,放一天坏不了
唐未徊:1
八字不合是命里自带的。
李和铮不得不喝了口水,把想怼人的心压下去,打开ppt……
电话又响了。
他刚拿起来,对方挂了。
李和铮心说我今天可真是大忙人,一看,是骆弥生。
……是误触还是?
他扣个问号过去。
骆弥生秒回:没事
李和铮:……
索性不管了。
备课,要不要详细地展开讲安全通信和撤离手段,他有点犹豫。
战地的通信往往需要使用加密工具,用卫星电话,或者是假ip的加密邮件。
这意味着,驻站记者本人的消息网会骤然切断。从前的还好,到了现在这通讯发达的时代——别说现在了,就是十年前,他都不习惯。
克服环境、改变习惯,成了重中之重。所以,他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他和骆弥生分手后是有过戒断反应的。
在他抵达也门的第三个月,李连东终于逮住他在安全区的机会,打通电话,在询问与叮嘱过后,说,小骆把你们租的那个房子退掉了,你留下的东西都打包给我送来了。
他轻描淡写:都扔了吧。
想也知道李连东肯定没扔。一想到他不扔,他就刺挠。
这种刺挠,在很多难得空闲的间隙,变成一种类似恨的情绪。
他想和骆弥生说话。又和谁都说不上话。
等这混杂在人生新体验里的戒断反应彻底在他的身体里消失,所有有关校园的回忆一并关入脑海深处,只有在学校里学出来的技能留在他身上。
一晃眼十年,他切断的信息网重新笼罩回来,这大抵是他真的重回永远的安全区的另一种实感。人是群居动物,总要生活在人群中,有烟火气才算好好生活。
最终,李老师还是只给这一块的内容简单做了知识点的罗列。
现在这些网生代的孩子没必要了解这么多。真想去的不会因为这种小问题撑不下去,不想去的听到这种层面上的艰难,只会徒增一些不必要的唏嘘与同情。
李和铮自有他的准则,他眼里的战地报道,根本不需要得到这样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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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朴素黑卫衣牛仔裤的李和铮按约定时间下了楼,在看到秦舟的车后,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加长版的路虎揽胜,巨型suv,香槟金色,耀武扬威地彰显着它三百多万的身价。
车主秦舟在三月底的天穿了一件黑短袖,从这衣服的剪裁也能看出来价格不菲,露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靠在车头,头顶顶着墨镜,冲着他露出灿烂的笑,把年轻气盛火力旺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和铮脑子里“叮”了一声,作为一个自诩的老男人,基本的察觉他还是有的。
有点想和苏启然贫一句,问他这位看起来既有实施学术腐败的资本,又具备不那么直的倾向,应当如何应对?
心里贫完也就罢了,拒绝掉秦舟热情地要扶他这个瘸子进副驾驶,李老师坐在了后座,问就说觉得后排宽敞。
秦舟困惑:“前排也宽敞呀老师,为了您坐着舒服,我专门回家开的车。”
李和铮报以和善的微笑,不接话:“咱们去哪儿?”
“我订了昆仑饭店,现在出发刚好,东三环肯定堵得要死。”
李和铮点点头:“没事儿不往朝阳去。”
他一顿,突地想起来,骆弥生……不是说他今晚也要带外甥去亮马河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