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
咨询师注视着自己今天的来访者。
“你在大街上看见了一具尸体?”
下意识地,他把声音放的很轻。
眼前的来访者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体看着不是很好,手腕是病态的白,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瞥见对方皮肤下浅青色的脆弱血管。
十分惊艳的长相。咨询师在心里评价道。
对方明显处于高压下的状态搭配上本来就称不上健康的身体素质,在此刻散发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脆弱感。
青年没有立即回答,他摸了摸单挂在左耳的耳机,半晌后才缓慢补充:
“一具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尸体。”
*
如果可以的话,倪舟也不想来这里。
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普通社畜,要说特殊之处的话,大概就是身体特虚,大学时曾因一个月进了三次ICU扬名全校。出来工作后情况依然不见好转,给上司当牛做马赚那点钱付完药费月底攒不下几粒米,整个人无产得彻底。
在走进这扇门前,倪舟看外面牌子。
上面清楚写着:700/小时。
往门口这么一站,什么心理疾病都痊愈了。
真是神医。倪舟手抹了把脸,压制住自己扭头就走的欲望,敲开了咨询室的大门。走进去后,他空转了一下门锁,假装已经锁好。
“我没有报警。”回忆着那时的场景,倪舟在短暂停顿后继续往下说。
就在昨天,倪舟看见了一具孤独腐烂着的尸体,大大方方躺横在回家必经之路上。
死者很年轻,脸枕在潮湿的青苔上,眼睛大张着。身上爬满了模样诡异的蠕虫。
这些虫子是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里的生物。
在看见它们的第一眼,倪舟就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我走到路边等了一会儿,发现其他人对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没有报警,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
倪舟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和自己的表情一样古井无波,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不想因为这个丢掉工作。”
“这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能明显感觉到咨询师的语气变得愈发严肃:“我建议您先去找精神科的医生,您可能需要更一些药物上的帮助。”
“而这次的咨询,我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听到这句话,倪舟身体放松起来,朝对方个露出真情实意的笑容:这是这段时间内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见咨询师没有赶人的意思,他给自己倒满一杯免费的柠檬水。
男人的声音从他耳机里传出:“再等等。”
食指不安地在纸杯上打转,倪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默默计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待过的时长。
“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似乎是察觉到倪舟的不安,咨询师温和地开口。
“我确实还有个问题,”倪舟小抿了口杯子里的水:“上一位来访者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咨询师愣了一下,但还是含糊回答道:“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在中午——您这是?”
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的刺耳声音打断了咨询师说话的思路,他眨了眨眼,看着倪舟毫无征兆地用脚蹭地,连人带椅往后蹬了一大步。
并且他手里大半杯水都喂了裤子。
面对着咨询师的疑惑,倪舟面不改色答道:“那个位置头顶风有点凉。”
有风吗?咨询师抬头。夏天的空调高功率地运转着,窗户紧闭,头顶未开启的吊扇扇叶微微晃动。
“其实是因为我最近压力有点大……”倪舟这么说着,瞳孔却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自己额头两指远的,那个青紫色的脚踝上。
倪舟胆子不算小,但ju scare永远是恐怖作品里最暴力,也是最有效惊吓方式。来不及为身上的西装裤默哀,他定了定神,打量起面前的一切。
女人毛躁的头发卡在吊扇上,紫色的双腿微微晃动。
倪舟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有细细拂来的风。他选择不去思考风的源头。
狭小,但布置温馨的房间霎地拥挤起来,毫无所觉的咨询师手臂压在桌上,紧贴在男尸的腿旁。
数具吊起来的尸体在咨询师身边围成了一圈,渗血的身体遮挡视线,倪舟看不清他的表情。尸圈内传出的声音依旧温柔,在眼前情景下却只让倪舟后脊发寒。
“您还好吗?”
倪舟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只是有点闷而已…”
眼前的躯体似乎成了某种虫类繁育的温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绽放。紧接着,那些和飞蛾有着相似翼片的成虫从口腔中汹涌而出,霎时间整个屋子鳞粉弥漫。扇叶摆动的幅度更大了,对方脚尖几乎拍上倪舟的鼻子。
倪舟不动声色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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