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6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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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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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心生,她将茶盅重重搁置矮案:“真卿,时过境迁,公山恒已经翻案了,若今忠勇侯战死沙场的手笔不是公山衍,是郑后,文渊的养母。我在朝堂上顶着压力,与霍将军为此事而奔走。满朝文武谁想重谏这事?上书者不过一二,你要负了霍将军,负了我吗!”

    公山衍身为太傅,却不援兵,军情急报不达天听,已论罪伏诛。可此事后手为郑后,元贞二十五年,先帝崩阻前翻案,彻查此事,亦赐死了郑后,可未料还是文渊践祚。

    概因她文姜是一位女子,因为她是女子,即便她身为元后嫡女,亦是正统,论礼制也没有她践祚的先例。即便她功高,皆盖过了皇子,可满朝文武还是站在文渊的身边,以此冷对她。

    她接踵着,眉间冷意依然:“元贞七年,玉门关一役,是你父兄以身殉国才换来齐国十年的安定。边患若今不平,二十万原家军只听你原真卿一人的调令。你莫是做郡主做久了,便忘了,你是忠勇侯的女儿。”

    “我没忘。”原诏攥着这盏茶盅,已然攥的指节泛白,她抬起头来,风雪之大,皆要迷了眼。

    “我身负原家血脉,它的荣辱,我没齿难忘。”

    她阖上眼时,父兄战死,原家军仍然奋勇杀敌,他们鏖战至最后一刻,被投石车的连攻,却仍然等不来朝堂的援兵。有人忌惮他们的功勋,则有人为此下了手。

    从甘州至长安的军报,一层至一层,过了多久,他们便等了多久。忠勇侯世子,她的兄长战死沙场时才不过十六岁。

    十六岁阿,还是一位未弱冠的男儿郎。

    “可此事沉冤昭雪,郑后已死,太原公山氏得以复出。衡山,你亦让我如何而做?”

    沉冤昭雪吗———

    衡山长公主笑了,这是胜券在握的笑意,随仅是一柄出鞘的匕首:“山河日月,无一胜你;我要你助我凌驭四裔,将他们诛杀殆尽,誓死不忘原家的血耻。”

    当啸风吹入廊下“沙沙”之声,原诏隐隐见到匕首映出那双清冷的眸子,文姜已无凭日的光华。须臾,原诏任由拂风扰乱发绺两面,文姜逐而提刃入鞘,以近咫两指之身,故而瞥见她面容的决绝。出乎意料的,是文姜碾碎软弱的心肠,裹挟着一股戾气。

    “不破王公算什么角逐,不定鼎又何以立足天下。”

    杀吧,千里赤地,马蹄翻血沙,墙垣不知染着来年的多少生血。原诏已然对上这道肃杀之意,他们将文姜逼迫得狠戾,致使她忘却她身为女公子,是搦管挥毫至竹简的女公子。

    可当她在看,一切皆如此苍白。

    昔年父兄战死、太傅案的前车之鉴,悉授原诏至今,世人皆告诉她:你应将摒弃仁弱,踏上征伐,以身入局,才不负自己。

    犹如太学先生所言:书帛成章拟的理,别人皆比你要谨饬知微。你看的书是别人的因果,你能做的,是学以致用,以此不重蹈覆辙。

    如今红莲郁雪,玉磬敲鸣,十三和弦,孰不知它扫断的琴弦,奏起的破阵乐,皆是伏兵裹尸。

    原诏如此麻木,似一具傀儡。

    “我会助你,成为万世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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