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不已。
尽管有功能齐全的手机,但边铂叶还是习惯了手写。这天半晚,失眠ing,她在随记本上写到:“我这辈子,与太多人相遇相离,犹如一次性用品,随用随扔,交浅不深。唯独与你,如同一直矗立于山巅的巍峨松木。以前一日三餐甚至因为某人的缘故四五餐都一起吃饭的人,现在却连知道你在哪里、见一面、聊聊天,都是奢望至极”。
但那个人,根本就不同于泛泛之交,简直要了边铂叶的命了!
边铂叶十分痛恨现如今多愁善感的自己,反思着这段结局潦草的友情,就这样过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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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羽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七年前,另一边出了考场就迫不及待回到教室要和边铂叶庆祝的金羽,在高考结束的当天就被自己的小姨接走了。
金羽的小姨金有苓当时神色紧张,就站在优一班门口不断眺望,见到金羽的那一刻就拉住她的手腕,向校门口等着的车子快步走去。一边大步走,还一边不停地催促。
金羽就想着,能让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小姨这样慌张憔悴,肯定是家里面出大事的。
可家里面出大事的,还能有谁呢?
只有这几年身体一直不见好转的姥姥段珮乔了。
于是金羽留给了边铂叶一张纸条,让带着“收拾金羽东西”任务的慧姨顺便帮忙带到六楼的宿舍,就高一开学时搬东西的那个601,还嘱咐道小金鱼也要留下来。
吩咐处理完这些,金羽便随着小姨坐车去了熙阳市人民医院,下车后直奔ICU病房。
金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姥姥了。一方面是因为临近高考,时间紧任务重。另一方面是因为段珮乔也不愿孙女来医院看望她这个病入膏肓,样子丑的很的老婆子。
金羽穿上了防护服,进了病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姥姥。
此时此刻的段珮乔被周围的大部分白色覆盖,全身插满了粗细不同的管子和线子,没有一点生气。房间里的仪器此起彼伏地滴滴响着,那声音让人很不好受。
金羽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姥姥。”
段珮乔没有听见。金羽又走近提高音量喊了声,眼泪不自觉地顺着口罩掉下来,内心深处回荡着无尽的惧怕和孤寞。
“小羽……”
段珮乔总算听到了金羽的动静,戴着呼吸面罩的脸上动了动,一直紧闭的眼睛像是听到了召唤,缓缓睁出一道缝,费力抬起了因缺乏营养补给而变得干枯巴巴的枯树枝般的胳膊与手,想最后摸一摸孙女的皮肤。
金羽赶紧上前,接住了姥姥强撑的手腕,双手紧握着尚且还带有些温热的段珮乔的手。
“你来了呀。”
段珮乔有气无力地说着,想对金羽笑,但却胃痛到笑不出来了。
听到久违的声音,金羽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让段珮乔好好看看,哭的泣不成声,抽搐道:“姥姥,我……我来了……你怎么这么……严重啊?我……我都不知道。你们都……瞒着我。”
“好孩子,别哭了。”
段珮乔想拭去金羽眼角的泪,却因强撑着一口气等着金羽考完过来,此时再也没有气力抬起来了,只能口头安慰着金羽的情绪。
“我这里……枕头底下,有一封给你的信。”段珮乔歪了歪头,身上的管子也随之乒乓作响。“你看完,那都是姥姥想对你说的话。”
金羽吸了吸鼻子,颤抖着手去取信。可还没等金羽打开看信里面的具体内容,段珮乔就闭上眼睛,走了。
只留下一句:“原谅姥姥,这一生,把你妈妈和你毁了。”
段珮乔最后的时光,还在忏悔着大女儿金有榛不幸的婚姻。现在的她反而解脱了,得偿所愿,可以去陪女儿去了。
“姥姥!”
金羽附在段珮乔身上大哭出来,一时间接受不了,失声痛哭。
旁边的金有苓早已泣不成声,丢了魂似地走上前,“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
金羽的姥爷金尚德因为有心脏病,金有苓都没让他来医院,而是被安排在家等消息。
可活了一辈子的金尚德又何尝不明白生命的生死难料呢?
更何况过几年,说不定自己也会去陪妻子和大女儿。金尚德反而放平了心态,准备坦然接受关于妻子的坏消息。
理论上是这么说的,可真到了实践这一步,金尚德还是高估了自己。
当金有苓抱着妈妈段珮乔的骨灰回来时,金尚德看到那个白罐子,一下子气没上来,晕厥了过去。金有苓赶紧掐着爸爸的人中,紧急采取措施。
她可不能失去了母亲后再失去父亲。
或许,坦然接受关于亲人的离开这件事,是人们穷极一生也学不会的必修课。
忙了好几天丧事的金羽此时静下心来,坐在段珮乔最爱的摇篮椅上,感受着残留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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