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联邦贴心扶贫，今天上报社区，明天电子人就上你家，如果你说你正处于失业状态交不起电子人税只能被迫接受改造去冥王星区扫垃圾，那真是太好啦，你为社会做出巨大贡献，你的生命充满价值。

    这么想，林嘉确实是该有个电子人。

    蓦地，宫芙想起韦尔奇的话，他说林嘉月薪微薄，也未必交得起电子人税，不禁问：“按照林司长的职级，他一年要交多少电子人税？”

    “咦？”材料分拣师眼露疑惑，“宫小姐不知道吗，林司长是E.P部实干组最高级别的长官，电子人税仅用交年薪的5%，而且林司长是天王星区风冶矿场的场主之子，根本用不着为交税担忧呢。”

    宫芙这才否认自己与林嘉的关系，“我不是他养的电子人，所以不知道。”

    “噢。”材料分拣师也根本不在意宫芙是不是林嘉养的电子人，反正知道宫芙跟林嘉很亲近就是了，不吝于吐露更多信息，“E.M部和E.P部离得近，我们两大部常常在一起聚餐，林司长偶尔也会在，但我好像几乎没有听到过林司长聊过他的电子人半句。宫小姐你知道的，喝酒喝上头了，什么话题都会扯，两部职员的底子大家各自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大家都在猜林司长是不是弃养了他的电子人，所以才没提。”

    “还能弃养？”

    “嗨呀有钱人任性嘛，只要每年交够税，政府才不管电子人的死活，光我听过弃养的高官就有三四个，每次生活不顺就把怒气发泄到电子人身上，打坏了也吝啬出维修费用，干脆就弃养了，像破铜烂铁一样丢在后院。”

    大嘴巴材料分拣师一番喋喋不休，几乎忘了宫芙也是个电子人，宫芙越听越是冷脸，这可真是太糟糕了，这些高官的人品真差。

    林嘉会是其中之一吗？

    宫芙难以结论。

    宫芙不再跟材料分拣师闲聊，清点了自己要的材料后，在包裹上留下了诊所的地址，离开了材料仓库。

    ……

    修理云诺的进展很不顺利，连确定修理方案都让宫芙感到棘手，这具电子人和她以往修过的所有电子人都不一样，像个复杂的古董机械，光是扫描结构图都有十二页，而她之前所有修过的所有电子人全身结构图最多四页罢了。

    当艾声来到诊所的时候，宫芙正站在墙前挑选修理工具，她取下一个撬棍掂了两下，握在手里，转头又走向防光面具，艾声立刻走过去替她取下。

    宫芙顺着那双手一看，就见粉色电子人今天终于没有再穿那件难看的灰色风衣，而是一身毛茸茸的蓝色格纹毛衣搭配深色牛仔裤，外面穿着一件豆绿色长款外套。

    大面积的绿色搭配那头粉色渐变短发，一眼看过去就像选秀节目上的爱豆，他的整体风格青春时尚格外吸睛，如同焦土上长出的一抹生机，让阴天的沉郁都褪去。

    宫芙只看了一眼就被惊艳，这是她第一次领略Y类电子人的审美能力，连耳朵上的配饰都如此抓人眼球，实在很难想象面对这样精致的外表，他的主人竟然会厌弃他改养别的电子人。

    莫名地，一股收藏癖隐隐作祟，宫芙忍耐着继续挑选修理工具，艾声继续跟在她的身后，很有眼色的替她拿东西，并在她背后弯眉一笑，热情甜腻的态度让诊所内好似飘满粉红泡泡，“下午好，宫医生。”

    宫芙取完了工具，在云诺跟前蹲下，此时云诺的螺丝已经被全部拔除，但身体的金属保护罩还是卯榫结构，她找了个切入点，将撬棍的扁平细口伸了进去，认真发力。

    艾声帮忙摁住电子人，惊讶道：“宫医生，这也是你的患者吗？它看上去需要立刻返厂的样子。”

    宫芙声音微凉，“他的家属不希望他返厂，所以才送到我这里，摁紧一点。”

    “好的，宫医生。”

    艾声的力气还挺大，摁着云诺的手颤也不颤，不一会儿云诺被撬开了外罩，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以及衔接芯片的控制板上的标志，两字硕大的“LH”字母漆色脱落。

    “竟然是零和科技出厂的电子人。”

    艾声看到这个标志，伸手抹去了控制板上的灰尘。

    宫芙“嗯”地扬起尾音，是漫不经心的语气：“零和科技怎么了？我记得零和科技的广告满天飞，它是零和科技的电子人也很正常。”

    艾声摇了摇头，表情十分认真：“如果他的使用年限超过三十年的话，那么他应该是零和科技第一批出厂的电子人，这批电子人的特征是程序复杂、功能齐全、硬件落后……使用他的主人应该很喜欢他，才让他这么久都没有被E.R部回收。”

    宫芙这才收起思考，转头看向艾声，“你说得对，他是我修过的最难修的电子人，他的主人也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不过我没记错的话，虽然零和科技近期地位蒸蒸日上直逼最树集团，但最树科技才是电子人领域的古老巨擘，你也是零和科技出厂的电子人吗，为什么对零和科技的电子人这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