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4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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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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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都做强盗了,那指定是奔着有钱的地方去。江南物产丰饶,富商也多,老时年间又是乱世——虽然几百年后的现世也不见比当年多几分安稳。

    那时偷盗横行,越是大户的人对自己的财产就越是看得紧,野生野长的土匪哪比得过舞刀弄枪的暗卫?那些意图跑到富庶之地烧杀抢夺的马贼,十个有八个都会被就地正法。

    不过富贵险中求么,阮家先祖脑袋灵光,硬的行不通,就给自己捯饬捯饬,或伪装成武馆出师的,或扮作镖局走镖的,总之走到哪儿就因地制宜变换身份,举凡能靠坑蒙拐骗接到生意,假装替人护送钱财,找准机会就一勾子掳走。

    再到后边高祖安邦,中原平定,阮家在红州积累了数不尽的万代家财,却被半路收编,成了一州之主,土匪也讲起世家礼节来,守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山银山,为了一州政通人和,不再做打家劫舍的营生。

    只是每年年底,看够了边关风月,还是要揣着钱票子去江南游玩一圈。

    阮家一代代传承下来,经过数代人丁繁衍,族中势力交错复杂,就南下这一桩事,便触及多少人的利益,是族里多少人年年盯着想要捞油水的活计,光因为每年打发去采买的人选都能让一堆孝子贤孙不顾面子地在祠堂吵个十天半月,更别说将此取缔。于是乎这事儿竟也成了阮家无法作废的习俗。

    不过阮家好歹是钟鸣鼎食的大族,为这点小事闹得死去活来的也就是些不远不近的堂亲,正儿八经与阮玉山这一脉相近的宗亲叔伯们,还犯不着为这点利益拉下脸来胡闹——千八百金的,谁都看不上。

    因此这次阮玉山决定亲自出门,族中众人震惊之余心思各异,又想到阮玉山这人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便没一个胆敢多嘴。

    他带着林烟采买这一趟,从出门起,打的就是“急行北上,徐行南下”的主意。

    阮玉山北上,是为了买蝣人,有目的地行事,自然图快,便不在乎沿途风景,可南下采买为的就是一路风土人情,四处散心打转。

    他专挑小路,穿行在各处山脉,或沿河脉、江脉而走,缓缓游行,生怕外出时间短了,提前到家一刻。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正事。

    这里要说到阮玉山的曾祖母,也就是阮家现在住在北园的老太太。

    老太太姓佘,闺名瑶英,今年芳龄九十六,跟短命的阮家人比起来那是长生种里的长生种。

    论起出身,她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恰恰相反,往前数个几辈子说不定跟阮家先祖还是道上的朋友——都是土匪。

    当年先太上皇微服私访,路过东方幽北城,见日出方向有一座奇山,形同巨蟒,高耸入云,好似大蛇即将冲破桎梏腾飞成龙,又看见旁边一座山头上岩石走势奇诡,草木异常繁茂,打定主意山下埋着巨矿。

    既然无人采矿,说明幽北城主势必还不知晓此处矿山。

    大祈各城城主与天子之间并非单纯的从属关系,名义上天子有权调令天下全城,实际各城自主权利很大,比起天子,城主更俯首听命于上一级的州主,州主往上才是天子。

    像阮家,虽是红州城城主,同时也是红州州主,红州方圆四十城便有四十个城主,四十位城主皆听命于阮玉山,阮玉山对天子的态度就是四十城对天子的态度。

    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这事儿真要来硬的也说不过去。

    一是各州州主与天子之间除了有上下级关系之外,在管辖州土的权力这方面几乎是平起平坐,甚至天子还不如州主,不能擅自修改各州律法,因此也不好越级把手伸到各城;二来堂堂天子兴师动众,郑重其事找来城主,把事情一说其实只是觊觎人家手下一个矿山,传出去未免贻笑大方。

    先太上皇看出这处是个矿山,先把此事按在心里谁也不提。再一打听,原来这山上还有一处山匪占山为王,山寨老大姓佘,膝下有一养女,生性泼辣,争强好胜,便是阮府现在的老太太。

    佘家土匪霸占山头多年,为非作歹,乃地方一恶,之所以没被绳之以法,自然是因为上头有人护着。

    什么样的土种出什么样的菜,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出土匪。

    往前数百八十年世道还不乱,正是大祈繁荣昌盛的时候,初登天子之位的先太上皇下令各州减轻赋税徭役,为的就是让百姓过好日子。然而这山头底下的村子,却是臭名昭彰的恶人村。

    也不晓得是风水原因还是怎么,山脚下一众村民个个好吃懒做,穷凶极恶,年年赋税征收到他们这儿简直比登天还难。偏偏还不能用强,一旦来了官兵衙役,村子里的人个个撒泼打滚,说狗官欺民,拿不出钱就要逼人去死。可县衙拿出不相应的赋税,父母官就要问责。

    当时的县令又是个好相与的文弱书生,年年从自己兜里拿出钱来把这村子的田税给补上。

    终于有一天,佘老大霸占山头当了土匪。

    有土匪那就得剿匪,县令向上请示,得到拨款后却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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