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过得比一天无聊。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她福至心灵,感到有些异常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寂静的看守所大厅那头,几句语速非常快的交谈响起;高跟鞋匆匆踩在冰凉铁硬的地面,带着几分急躁正往这儿赶来。
艾玛晃晃手铐,好奇地歪过头,望向了铁门之外。
接下来,她看到,在那方方正正的铁栏之间,一张极其美丽、漂亮到几乎让人瞬间幻想到古北境神话中的月亮女神的脸出现了。
“……”
“啊,”海文淡淡地看向那张安着橄榄绿色眼睛的小脸蛋,说,“就是你。”
她身后的警察拿出钥卡,在铁门旁刷下。咔哒一声,艾玛听见那个围困住自己自由的东西在此刻被解开了。
海文走到她身前,蹲下来。端详了一阵。
下了判断:“没瘦。”
“……”艾玛微微张开嘴,她毕竟还很小,近距离见到如此之摄人心魄的一张脸,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有点结巴,“你……你是……”是那天体检时见到的医生。
但上班时看起来没有这么美丽,疲惫冲淡了一些东西……成年人的气质会随着上班下班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哦,今天化妆了。”海文眨了眨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眼底浮上一些揶揄,“本来该等聚会结束的……走之前,我的舞伴问我,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吗?我说,”
她顿了顿,伸手,摸了一下艾玛柔嫩的脸颊:“是的,要抢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她轻轻站起身,用双臂托住艾玛抱起来放到膝前,解开了那双特制的小手铐,然后很用力、很专注、很重很重地给出一道目光,那目光连接着艾玛橄榄绿色的瞳孔。
纯净,清澈,未被污染的。白头海雕的颜色。
警卫员已经退下,冰凉的铁房内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呼吸声。海文忽然低低地问了一句:
“想成为贵族吗?”
这个问句没头没尾,艾玛皱了皱眉毛,小脸上挤出一丝疑惑和冷静交加的颜色:“你有权力改变我的出身吗?……你姓什么?”
海文没有回答她。她微笑着:“如果我想,我可以……那么你希望我姓什么?布莱克?威尔逊?弗洛狄恩?新派的话,卡文迪许或莱奥帕德?混血的话,维奇,还是菲奥多洛娃?”
“相信我的能量。”这位医学研究员露出了一种毫无医德的狡黠的笑容,那看起来像是会干出把被试的基因从人类改编成大香蕉拿给猴子吃的样子,“或者你想编出一个其他姓氏,远东的,嗯,‘TANG’怎么样?或许你听说莉莉丝提起过,那是个被抹杀了的特殊女爵家族。”
“我没有姓。”艾玛面无表情地说,“也不想把自己随便倒进哪个池子里,海怪到处都是。我没有戟,会溺死的。”
“说得对,但这里是圣凯利托。”海文握住她的手腕,站起身来,“我们都是不得不航船的海洋民族——再说,难道陆地就很安全吗?远东没有贵族。大片大片的陆地。他们人人‘平等’,但那也只是平等地面临死亡。走吧,我带你去一个能找到戟的地方。”
“我要变成什么?”
“你什么也不会变成。”海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保持没有姓氏的状态,直到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艾玛跟随她走出看守所的大门,月光洒下来,把那双绿色的眼睛覆上一层薄薄的灰膜。
“那如果我没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呢。”她问。
海文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回答。
布加迪威龙的车门合上,涡轮增压发动机发出轰鸣。车内的音乐响起,那是一种和它的主人外貌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劲爆的重金属乐,海文随手切掉,换成了更适合培养小孩情操的古典乐合奏——艾玛看了她一眼。沉默。于是她回看一眼。
“好吧。”海文换回来,爆裂般的音乐瞬间吞没了驾驶座周遭的所有空气。或许她们两个没必要说话这么像讲谜语……毕竟音乐品味和性格底色一样,都是生来注定难以改变的东西。
.
西门瞳孔巨震,按情报,这个时候“乌鸦”应该在深海之下处于无法被唤醒的休眠状态,无论如何,绝不可能出现在赌场大厅里!
这还不是最糟的,因为最糟的是他一眼就看懂了赫洛的肢体语言——这个一生热爱挑战不可能的混蛋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当场弄死对方了,但这儿是赌场,他刚拿下的产业,好不容易维护了和火种的联系,决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他一把拽住了赫洛。
“你干嘛?”赫洛疑惑地扭过头,瞧着突然警惕起来的前任。
西门凑过去低声道:“我才想问你要干嘛?在这儿杀了他?”
“哎哟,这你都看得出来,默契呀。”赫洛也低声回道,“那你再猜猜我现在想对你这碍事的家伙干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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