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节度使拔掉这颗钉子,抑或——”
“好一张利嘴,你们这些和尚讲经不行,扣帽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准。”头领震怒。
可他打断得太晚,其他凶徒听到已是勃然色变。
“你们是疯了!听不出他在挑拨离间!”
他回头吼了一句,才让手下定下神来。
沈幼漓叹了一口气,什么大乘佛法小乘佛法,确实度不了人,挑拨离间才行。
那把大刀终于从妙觉手中拔出,头领毫不留情再次斩下。
与此同时,守在殿门口的凶徒急呼:“有救兵!”
救兵!头领怒喝:“你在拖延时间!”
“施主不也一样。”
双方目的皆已达到。
多说无用,救兵出现,情势立刻出现了逆转。
可救兵在大殿之外,大刀在咫尺之间,瑞昭县主还是要死!
“全都给我过来,先杀了这两个人!”
就算救兵来了,先变成血肉的也是瑞昭县主和这个和尚!
时机不够,凶徒放弃了堂中百姓,一齐朝讲经台涌去。
“活捉,捉不到再杀了!”
沈幼漓耳聪目明,立刻听到了这句,目光搜索来回,可是经堂一片混乱,不知到底是谁喊的这句话。
“该死,这臭和尚会武功!”头领的声音气急败坏,原来他不止力气大。
沈幼漓猛站起身来,视线顷刻锐利,即使尽力压制,胸口仍见起伏。
洛明香和周氏也有些吃惊,又同时松了口气。
讲经台上,瑞昭郡主惊惶之下不住尖叫,刀劈下时,将将要削掉她半张脸,吓得她瘫软下去,与之相反的是妙觉禅师。
僧人并不还手,只是退让开嗜血大刀,脚下分明闲庭信步一般,不疾不徐,头领的刀却始终砍不到县主和他身上,身法实在诡异。
瑞昭县主吓得站不住,连跟着妙觉踉跄都无法,只能被拉着,身子不由自主地避让,竟也躲开了。
妙觉确实会武。
沈幼漓彻底寒下眼睛,起身拍拍沾灰的裙摆,重新坐在椅子上,漠然注视着这场厮杀,攥紧的拳头久久才松开。
“老大,来不及了!”军师高喊。
救兵已经突破了殿门,黑甲流水一般涌入大殿,将凶徒团团围住。
“走!”
头领一马当先,穿过经幡撞破窗户,将围在窗外的救兵砍翻,翻出墙去,其余人也紧跟其后。
重重黑甲代替了市井装扮的凶徒,长枪如移动的城墙拱卫进来,危机已解,尸首却满地都是。
本是弘扬佛法慈悲的道场,现今满目是累累血迹。
百姓们仍在恍惚之中,不敢站起来。
几步之间有甲胄沉重回响,当头走入殿中的是一个小将军,朝瑞昭县主拱手:“在下是朔东军的副将迟青英,来迟了。”
县主惊魂未定,兀自哭得凄切,说不出话。
沈幼漓仔细打量起那身甲胄,又细细看那副将侧脸,指甲不自觉在木椅上抠出一道划痕。
这怕不是朔东军。
救兵解围,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庆幸捡回一条命。
瑞昭郡主已经被侍女扶起来了,泪痕未干,似无力站稳,仍旧紧紧依在妙觉身侧。
住持上来说道:“此处血腥,请县主到偏殿休息一下吧。”
瑞昭县主摆手,仰头看向妙觉:“禅师……多谢禅师舍身相救,瑞昭感激不尽。”
尊贵的县主双目泪光扑闪,目中既有虔诚,又有女儿家的羞涩,痴痴眉眼含情,脉脉递与僧人。
妙觉道:“贫僧本分罢了,施主不必言谢。”
那朔东军迟青英低调规矩,只是在讲经台下等着,任他们说话,不催促,也不急躁。
沈幼漓提起的心缓缓放下,虽不是朔东军,似乎也并无恶意。
还真是有趣,一伙不是真的漠林牙军,一伙也不是真的朔东军,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郑王出现在瑜南,所图必定不小,皇帝也不管管吗?
不管他是什么事,都和自己无关。
沈幼漓恢复一个看客的悠闲,继续看戏。
可那些香客已经陆陆续续站起来,不断在面前走过的,士卒则收拾殿中的尸体,她淹没在人群之中,要伸长脖子才能看到讲经台,索性不看了。
危机既解,各自收拾着,放松下来的香客们此起彼伏说起话,除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彼此宽慰的话,剩下差不多都与妙觉有关。
“不愧是圣僧,置生死于度外,真正地普度众生。”
“我还是第一次见县主,除了打扮好像没什么出奇的,也跟咱自家屋里的小娘子那般……小女儿情态。”
“你说,这县主是不是对妙觉禅师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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