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道全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屋内颠倒翻转,就像是被解构又重组起来的梦境。
他可以俯瞰自己所处的街道,各种建筑就像是被展开的一幅平面画。
四周每个物体的内部结构都清晰可见,时间在这里是可以触摸的溪流。
他可以在这潺潺溪水中看到上辈子的自己,那个颓废的青年迷茫地站在爷爷的墓碑前,也可以看到这辈子的自己依旧坐在小卖部里清点货物。
最后李道全坠落在一个厢房里。
屋里十分安静,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屋檐的声音,天空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色,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未知的变化,透过老式的木框玻璃窗往外看,从地平线开始,似有橙红与深红层层晕染的水彩,逐渐向天际蔓延。
玻璃上有些许划痕和斑驳的污渍,透进来的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显得朦胧而压抑。
一声沉闷的‘咚’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一只黑白相间的燕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翅膀慌乱地扑腾了几下,随后重重地撞在窗户玻璃上。
玻璃却剧烈震动,仿佛撞上的不是燕子是秤砣。
窗框上的灰尘被震落,几片细小的羽毛在空中缓缓飘落,有绒毛在微风中毫无生机的被吹动。
燕子跌落在窗台上,胸口急促地起伏,翅膀无力地垂下,眼神中透出一种迷茫与惊恐,随后又掉落在地上,一只接着一只,窗下的墙角逐渐堆起了一个拥有小小规模的燕子尸体堆。
李道全不由自主地观察着燕子,他突然发现这本不是活物,而是一种玩具,首尾是竹篾细扎的,小眼睛是用朱砂点染的,翅膀根部的翎毛是用赭石晕染的,尾部墨线勾勒出流畅的弧线。
一般这种燕子不会自己飞,需要人拿着个线轴,尾部装有竹笛或苇簧,逆风飞行时会发出清越的哨音,宛如燕鸣穿林,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只燕儿独自凭空飞舞。
他十分熟悉,这东西叫太平燕,小时候爷爷经常给他做。
见隐…是你搞得鬼吗?
李道全在意识里问。
「宿主您好,系统正在重新连接中,见隐马上为您服务。」
数据加载中…
数据加载成功。
身份识别中…
识别成功。
载入人员为:
李道全。
李道全看着窗外的燕子,脑子里是莫名其妙的电子音,但他已经习惯了,只觉得无语间又十分新鲜。
“见隐,我知道是你,你有本事关我,你有本事出来啊!”李道全嘴里念念叨叨,他抬头随便一看,视线就被屋顶那根承重的主梁吸引了。
那房梁乍一看是木质的,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它裂开的木缝中暗暗泛着青光,看起来很有可能是一整根完整原木包着的铜房梁。
而且在李道全这个角度去看梁体,那榫卯节点转角处似乎还有蹊跷。
他发现除了木质相对较薄的地方可以看到金属层,在金属层相对较薄的地方,还隐约透出一种丝状的褐沁色——这房梁不仅不是个实心的木头,也不是个实心的铜。
李道全一直抬头,脖子都瞧累了,正低头放松,登时就暗骂一声草。
只见墙角坐着个少年,那百无聊赖的样子看起来坐了得有一会儿了,刚刚李道全的一举一动应该是看了个遍。
“宿主您好。”
那少年没开口,李道全却听见他说话了。
李道全无语已成常态,经历了死神和见隐,已经没有什么能真正吓住他了,这一个顶多十八九岁的小男孩,就算是个鬼,不也还是和他一样,死了都要考试、要上班?
“你是谁?见隐兄?”李道全尝试问道。
“我不是,我是傒囊。”傒囊好脾气的自我介绍着。
“西馕?”李道全不明所以地跟着读音重复。
“不认识我很正常,在你们这个年代,我应该已经成传说了。”傒囊耸肩。
“…行,都行。那你是要干什么?”李道全本来做得最坏打算是撞鬼,没想到还有其它选项,比如传说中的怪物。
不过幸好他以前看了不少神异志怪的杂书,对眼前这位似乎是有些印象。
“比起你在哪,我更想知道我在哪,我本在了旺山,现在被困在这里,你能把我带出去吗?”傒囊看起来没比李道全明白到哪儿去。
李道全对于未知生物已经应对自如,他笃定道:“都是见隐搞得鬼。”
“这你都知道?我跟你说,见隐它其实…”傒囊看起来有些惊讶。
“其实什么?我一直在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道全正好奇得起劲,又听到熟悉的见隐版电子音,但这回不是在脑内,而是在地底。
傒囊听到见隐的声音就不说话了。
“宿主您好,刚刚我就跟您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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