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

    “你现在人命都是我家给的，这人情你欠大了。”佟临佑停下脚步，俩人靠得很近，李道全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衣物淋了雨的潮湿气息。

    “疯子。”李道全忍无可忍地推开他，跑到对面那个稍微大一点的房间去了。

    李道全发现佟临佑并没跟上来之后就没关门，过了一会儿，他再往那边看过去，发现佟临佑背对自己思考着什么，看起来逐渐烦躁地踱起步来了。

    李道全奇怪地坐在屋子中间的地毯上，看了佟临佑一会儿，俩人也不说话，李道全只是感觉十分眼晕。

    真是个神经病。

    “佟临佑，你是灰鹤吗？”李道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佟临佑闻声停下了脚步。

    “什么？”佟临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看起来不是什么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事情，听李道全这么一说，更是不明所以。

    “灰鹤就是一种动物，在宣示领地还有求偶的时候，会抬起腿，缓慢地踱步。”李道全学着电视台里科普节目的语气说着，同时五指张开，抬起胳膊，又五指并拢，放下胳膊，模仿鹤类踱步的样子。

    自从知道死神的昵称是灰鹤，李道全为了迎合领导喜好就顺道研究了灰鹤的习性，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

    “李道全…你想死吗！”佟临佑彻底怒了。

    “配合展翅和鸣叫，十分有仪式感。”李道全补充道。

    佟临佑沉着脸转身下楼，就在李道全认为他不会回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他拎着个医疗箱冲进了屋里。

    佟临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走到李道全面前，一把抓住李道全的胳膊。

    李道全胳膊上有伤，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来，然后他惊恐地看见佟临佑打开医疗箱取出了把小剪刀。

    “不要冲动啊，会进局子的！”李道全也不动胳膊了，他情急之下好言相劝。

    佟临佑看傻子一样瞪了李道全一眼，然后把他的胳膊摆正。

    李道全的伤还从来没有换过药，纱布扒在边缘已经彻底干了，还结着血痂，绷带扒进肉里几乎要和伤口长在一起。

    佟临佑低着头一边剪开纱布，一边用镊子夹着棉球浸了碘伏，他仔细将纱布和伤口分离，又慢慢上药，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话。

    李道全一开始没听见，佟临佑看他没回答，倔脾气地看了他一眼，又更小声的说了一遍，这次李道全靠近才听见他在问：

    “你那时候为什么那样？”

    李道全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也没再反抗了，他以为自己没听清佟临佑的话，于是问道：“哪样？”

    佟临佑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道全。

    “我真没听清。”李道全真情实感道。

    “算了。”佟临佑收拾东西站起来。

    李道全顿感不妙，在意识里求助了见隐。

    李道全：见隐兄，我哪时候哪样他了啊？

    「这个嘛……当时场景被和谐掉了」

    李道全：什么？！

    到底什么样的场景会尺度大到被脑内系统和谐掉的程度啊？

    李道全冷汗直冒，赶在佟临佑犯病之前，他先病急乱投医地说道：“那个，人情我会还你的。”

    佟临佑则阴阳怪气道：“都说你命都是我的了，你的人情我会看得上？

    李道全听这话就来气了，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佟临佑打断了：

    “李道全你别不识好歹，你爸妈失踪了，生死未卜，这是事实，你逃避几天、几月、几年都没用，现在又是在装什么失忆？有用吗？”

    在这一长串的泄愤式怒吼中，所有字眼从李道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经过滤最后只剩下了“爸妈失踪，生死未卜”这八个字。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残缺的拼图被按上了最关键的一块。

    原来大家都在对一个可能即将要成为孤儿的成年男人释放着怜悯。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李道全有点生气了。

    他心想虽然理解你是只猫还说不好人话，但是不影响我会伤心的啊。

    佟临佑冷笑一声，“看你可怜。”

    “佟临佑！什么死不死的，在小李面前说什么呢！”门外突然传来张兰的咆哮。

    张兰女士端着果盘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李道全攥着拳头，佟临佑捂着脸。

    李道全攥拳把佟临佑的脸给凿了。

    其实按着以前，李道全根本不敢打佟临佑，顶多臊着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李道全眼里他还可能是那只小猫，敢犯上就装模作样教育教育就好了。

    拳头以为脸会自己躲开，脸以为拳头不会真凿，结果就是佟临佑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后悔之际，李道全脑内响起一道奇贱无比的电子音：

    「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