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道全还活着的时候，其实学习成绩并不好，拼死拼活考上个三流大学，文科生够不上文科的专业分数线，读了个分数线最低的鸡肋理科专业。

    后来，他父母离婚，李道全被俩人踢皮球似的养了一阵子。

    最后，他们各自又有了家庭，李道全就被扔给爷爷带了。

    李道全的爷爷是手艺人，平时是做太平燕风筝的，李道全耳濡目染，逐渐发展为对文物事业的热爱，后来去考研选了博物馆专业，结果复试没通过。

    大学毕业之后，李道全想去正规机构当策展人，但输在学历有限，投的简历一直石沉大海，浑浑噩噩了一阵子，爷爷意外去世，只给他留下了个小卖部。

    就在李道全放下梦想决定好好经营小卖部的时候，就被煤气毒死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死后正式走上了仕途。

    李道全在感慨中开启了背书模式。

    这些书虽然多，但内容都十分好理解，基本上都是一些很有趣的故事，李道全把这些概念当规则类怪谈看，读故事一样一天就理解完了。

    于是他打开手机，点开了灰鹤的头像。

    李道全：领导，不好意思打扰您。

    灰鹤：有事直接说。

    李道全：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考试。

    灰鹤：不用敲门。

    李道全盯着聊天框里这句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打鼓。

    好家伙，公务员大面试。

    他整了整衣领，穿过死神的花园，走进别墅。

    屋内的整体风格简约雅致，客厅一侧还摆着一尊等比例复刻的马塑，表面看起来还是皮革鞣制的。

    而他领导就坐在一个墨绿色的丝绒沙发上。

    “领导好。”李道全打了个招呼。

    死神没接他的官腔，自顾自地说道：“灾年将至，我决定提前赋予你梦魇神的能力，此次考试以试岗的形式进行。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一场地震。”

    李道全呆立在原地。

    他背了一整天的条条款款是一个也没用上。

    甚至还出现了一个比守护死神更离谱的任务。

    “因为地震，我要处理一整村的人，但他们命书有异，我想阻止地震，之后的工作量也会少些。”死神娓娓道来。

    李道全若有所思地点头。

    懂了，原来考试是噱头。

    这死神偷懒，累得是他呗。

    “你也不用有压力，事成你考试通过，事败我加班收人。不过试岗不合规，一旦被发现，你我二人得一起挨罚。”死神语气严肃。

    “好。那我该怎么做？”李道全答应道。

    “嗯…你养过几只猫？”死神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啊？两只…？”李道全脱口而出，领导的意思果然一向难以揣摩。

    那死神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阵内心博弈，半张脸被窗帘的影子遮挡，阴恻恻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如果给你的猫起一个人名，你准备叫什么。”

    “不瞒您说，这个我还真起过，第一只猫本来叫黑下巴。”李道全指了指自己下巴右边，打趣儿道：“老是往外跑，又蠢，我怕它丢，就弄了个小证件。”

    但很快李道全笑不出来了，他发现死神暗中攥拳，青筋暴起十分可怖，联想起那天的露台杀人案，李道全直接不笑了，“对不起啊领导，我其实很稳重的…”

    死神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李道全一边说着好，一边伸手从衣领里拎出来一条项链。

    项链的吊坠上是一个金属铭牌，上面写着‘佟临佑’三个字，想必就是刚才李道全口中那只黑下巴蠢猫的人名了，旁边还有一个迷你罐子在随着链子摇摇晃晃。

    死神看见铭牌时没什么反应，倒是对着那小罐子十分好奇，他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李道全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他语气有些眷恋：“是佟临佑，它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它会回来的。”死神说。

    “哈？”李道全没反应过来。

    “你回去睡觉吧，之后我会尽力保留你前世的记忆。”死神撂下一句话，站起来就走了，留李道全一个人在客厅凌乱。

    李道全回到小卖部，他躺在躺椅上，尽力思考当上这个守护神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想了半天都没有一条能让他坚持干下去的理由。

    但要是真能让很多人在地震中活下来，那绝对是个好事。

    李道全沉思片刻，得出结果：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再说。

    当黑暗彻底吞噬视野，他耳畔响起遥远的雨声。

    李道全睁开眼，眼皮上慢慢折起疲惫的褶皱。

    傍晚。

    纵横错杂的胡同深处，藏着一个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