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睡觉时常常不受控制变回狼身,到了白日里却又变不回来,只能仰着头呜呜哭嚎。郑良生心疼孩儿年幼,便也由得他们去了,只这般过了一二百年,孩儿们早已化形自如,却还是劣习难改,常在梦中化身。孟固眼见如此,后便整夜守在床前,二狼若有变幻便上前打他们屁股,这才叫其改了恶习。
只如今爹娘不在身边,怀恩少了管束,又忍不住悄悄变作了原身。
这下听得姐姐教训,怀恩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又道:“守善快睡吧。”
守善也缩进了被窝里,却是眨着眼睡不着觉,她听着怀恩在一旁扭动,便小声道:“怀恩,你说爹娘去了何处?”
怀恩闻言不再动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怀恩也不知晓,可是……过了这么久爹娘还不回来,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守善摇摇头,小脸一皱,也是道:“我觉着奇怪,从前他们出门,总是爹爹兴高采烈,娘却舍不得咱们。可是这一回,爹爹却不说话,反是娘亲来凶咱们,他走前还摸咱们的脸呢……摸了好久好久……”
怀恩闻言,也将小手从被子里拿出,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伤道:“娘真的生病了吗……守善,娘不会有事吧?”
守善不再说话,却也抽了抽鼻子。两只小狼挨在一块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夜色渐浓,二狼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却听得屋外传来了叩门声。
怀恩叫这动静吓醒,缩身在姐姐身侧,口中结结巴巴道:“守善,那是甚么动静。”
守善显然也有些慌乱,他们在这客栈待了近一年,从未遇见甚么危险,只有今夜听得这诡异叩门声。守善强作镇定,安慰幼弟道:“怀恩不怕,许是狐叔来寻咱们。”
二狼瑟瑟躲在被窝内,果听房外传来一声熟悉呼唤:“可曾睡下?”
怀恩探出脑袋,忙冲姐姐道:“真是狐叔!”
守善也松了口气,却又想起狐叔从来不曾半夜来寻他们,今夜走前还叮嘱他们不要轻易开门,她心头害怕,便冲着屋外喊道:“狐叔来了作甚?”
门外声音顿了一顿,才道:“你爹娘回来了,正要来见你们。”
二狼闻言高兴万分,皆从床上爬了出来。怀恩连衣服都未穿好便要上去开门,却叫守善捉住了手,她虽也欢喜,但仍是挨着幼弟小心嘀咕了一声:“狐叔比娘亲还要矮些,说话也总是大声大气,怎么外头却是个高个儿,同咱们说话也这般和气?”
怀恩闻言又缩回了手,看着门上倒映的黑影,不由抖了一抖,二狼又偷偷往后回退,却听屋外之人凶道:“怎么还不出来?你娘生了重病,路都走不动了,正等着你们过去看他。”
二狼频频对视,他们毕竟年幼,也打不定主意,心中又着实担心娘亲病情。听着屋外接连不断的叩门声,守善便捉过幼弟的手,对其道:“我先出去看看,怀恩躲在屋内,外头要不是狐叔你就别出去,等天亮了再去找狐叔。”
怀恩先是点头,旋即摇头哭道:“守善也别出去。”
守善摸了摸弟弟的脸,却道:“要是娘亲真的生病了,咱们不去看他,他定要难过的。”
二狼打定主意,便叫怀恩躲在一旁,由守善前去开门。只是他们想的虽好,却不知世上本领高强者实不在少数,这些人或许破不了积山法咒,可结界一开,摄走两个几百岁大小的娃娃也是易如反掌。
守善将门开了半条缝,眨着眼往外一瞧,却见屋外站着个高大汉子,一身玄衣,面容惨白,正是白日里同狐九争吵的那个白面老鬼,只他此刻不比白日,惨白的面上竟有线条勾勒。那些纹路在夜里发出幽暗红光,好似集市上摆卖的面具一般,牢牢扣在此人面上。而其所穿的玄衣也极是古怪,漆黑一片,只有衣袖上浮动着几缕金纹,金纹钩织成画,画中竟是拔舌挖目、油烹镬汤等地府酷刑。
守善吓了一跳,忙要阖门后退,却见那白面老鬼一挥衣袖,那袖袍便胀作麻袋大小,一下便将门旁的守善收进袖内。而怀恩也叫眼前景象吓傻了一般,正要叫喊,也被段言挥手收进了袖内。
鼓胀的袖袍渐渐缩小,片刻又变回了原样,只是袖内好似笼着两只飞蛾,不一会儿便要在里头扑腾一下。段言拍了拍袖子,起身欲走,临走前却又不舍地往楼下一望,见时辰将至,才在喉上一点,继而遁身而出。
而楼下屋内,狐九也猛然自床上翻身坐起,他口中大喘,又连呸了数声,这才发觉自己声音已回。狐九心叫不好,忙往楼上奔去,却只见屋门大开,门口结界依旧发着暗光,可其内却不见两只小狼的身影。
狐九心内大急,连连跺脚,气急败坏地放声骂道:“直娘贼、狗杂种,这遭了瘟的白面鬼!竟敢暗算与我!”
就在半个时辰前,狐九尚在床上安眠,却忽觉浑身上下都泛起一股冷意。他不快地哼哼了几句,又往被里缩去,只这冷意未曾缓解分毫,他只觉自己全身都被浸在冰水之中,寒意彻骨,冻得他双齿颤颤,偏生又难以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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