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2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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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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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于城郊,倒还好控制,如今这疫病发于城内,短短七日中已有二十余人暴毙身亡,又该如何是好!

    沈忆想至此处,顿觉手足无措,他本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读书人,也仅能做个普通的县官,如今遭这瘟疫突袭,他又怎担大任?

    唏嘘惊恐之下,沈忆连连哀叹,无奈只得先将下人屏退,又在这书房中踱步数圈,实在想不出甚么好法子。他思来想去,所识之人中也只有陆斩本领高强,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将那金镯摘下,连声哀求道:“道长,如今朝廷不能派兵来援,我一人实在想不出甚么救治之法……您既是仙家门下、本领高强,能否发发慈悲,救救我漳邺城中的百姓!”

    沈忆的手微微发抖,生怕陆斩有所顾虑,不肯救人,故而哀声求了许久,然这金镯依旧是毫无反应。沈忆见状肩膀一耷,几乎是瘫坐在椅上,俄而,又将头上的官帽摘下,放在那金镯旁。

    他呆坐了许久,忽而长叹道:“沈忆无才无德,眼见百姓受此灾祸却无计可施,实在愧为漳邺县令……”

    他这几日为城内“飞颅疫”伤神劳心,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熬得双目通红、颓唐不安,今日又闻朝廷欲弃漳邺不顾,便连陆斩也是见死不救,心中更觉愤恨无力,竟是升起赴死之心。

    看着桌上的金镯,沈忆暗恨又生,他面上划下两行泪珠,怨道:你明明知晓我的心意,多年来却是装傻充愣、避而不见,若我今日畏罪自刎,你可愿现身会我最后一面?

    沈忆想着想着,心内畏死之意渐被冲淡,转而升起一腔孤勇,他伸手去捉那金镯,正欲把陆斩逼出,不料他这回甫一碰上宝器,便觉心内一凛,眼前竟是泛出几道虚浮小字,鲜红如血,似是用朱砂写就,他定睛一看,只见写的是——

    “仙人了无踪,乘鸾去未还。纵横山海外,直上浮云端。”

    沈忆一愣,眨了眨眼,心随其动,口中竟不自觉念出此句,他话音刚落,这几行红字飘飘摇摇,竟是钻进了金镯之中,隐没不见。沈忆大惊,忙拿起金镯,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却见镯上原先繁复的花纹不见,反是多了四行小字纂刻其内上,幽幽发着金光。

    “直上浮云端……这不是个字谜吗?”沈忆喃喃道,“打的是个‘去’字,去,要去何处?莫非这是道长留信?”

    可是……沈忆心中更疑,陆道长一向来去随心,若真要走,怎会刻意留下这文绉绉的话来?这实在不像陆斩手笔。

    一念至此,恰听得金镯内传来一道人声:“五日后归,勿念勿哀。”

    若说留信还能作假,这留声总是不能,沈忆听得五味杂陈,许久后才低念道:“倒似绝笔一般。”

    他话虽如此,心内总算好过了许多,他微启双唇,又追问道:“道长,你还在吗?你、你是甚么时候走的?”

    自然无人回话,只是沈忆面前又浮现几行字,这回写的却是:“唯你心绪不宁时,我留字才现。城中命案我已多番调查,非是一般妖邪所为,且与樊府联系颇深,需待我回后再行收拾。你这书呆一向蠢笨,遇事举棋不定、冲动爱哭,万不可轻易涉险,金镯口诀予你防身,不得离它半步,切记切记。”

    待沈忆读完之后,这字迹也已全然消散,不留半点痕迹。他忙将金镯戴上,心起一阵后怕,却又对陆斩的关怀心喜万分,他暗松口气,心道五日光景自己必能应付,待陆道长回来,定能解救漳邺百姓。

    他这厢料定,便也不再多虑,又将下人传告上来的名单细看了一遍。

    患“飞颅疫”而死之人共有二十二位,相互之间并无过密联系,皆是夜间暴毙而亡,家人发现后报官,而其头颅消失的时间俱是在第二夜凌晨。无论把守多么严密,头颅都会消失不见。

    沈忆看到此处,脑袋又是一阵胀痛,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消失的头颅究竟去了何处?难道世上有甚妖物专爱吃人的头颅?不然这些脑袋怎会遍寻不见,又或是它离了身躯便会自己消失?而且死者全身上下无有一处外伤,喉道、胃内也无毒物残留,为何偏偏显露中毒之症?

    ……这“飞颅疫”究竟是瘟疫还是传毒?

    沈忆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忽而转了思路,自问道:“莫非是因头颅上有甚特殊之处?眼、耳、口、鼻,抑或是……”

    他照着自己的脸摸了一遍,待碰到口唇时忽的神思一闪,想到当初仵作所证“蛇蝎之毒”,大为惊骇道:“若与中毒之症相关……莫非是……牙、是牙齿!若被毒牙所伤,那伤口便可在头颈之上!”

    他愈想愈觉有理,便按照死去顺序将名单又理了一遭,却在看到樊进的名字时目光一定。

    是了,樊进的头颅消失得最为蹊跷,它并不是第二夜才消失,而是在当日凌晨,在众官差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可为何独独是樊进的头颅消失最早?甚至显得有些匆忙……若不是怕官府查出甚么,便是时间紧急,需得快些寻到下一个死者。可这又是为何,难道妖邪杀人也有缓急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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