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多走多学,未想他反在公子身上下咒操纵,还险些破了凡间因果。”叶绍平隔着衣袖拍了拍那镯子,“他学艺不精,却仗着宝器众多颇为骄纵,如今在我这乾坤袋中多留些时日,也好磨磨他的锐气。”
听他如此说来,沈忆也不好再说,只是眼巴巴盯着叶绍平袖口。
“说来也是衡祖娇惯之祸。”叶绍平摇了摇头,又朝萧镇言道,“不瞒萧郎,我这徒儿本该是我师弟,只是家师衡云老祖常年闭关,恐此子在山中无人管教、学艺不精,才将其托付于我。此子天资聪颖,衡祖特所偏爱,多将山中宝器赐下,原以借此助其修行,不料反惹得他自功自傲,怠于修行。”
身前之人言谈举止皆与故人相近,萧镇此刻也已认出,又听其言语格外客气,萧镇便也恭敬道:“先生早年入梦,多授兵书典籍,于萧镇有授业之恩。只是……初见时,先生白发皤然,手执拂尘,乃作老道打扮;再见时,先生驹齿未落,童声稚气,又是赤子之貌。而今相会,不料先生又是虎将雄威,却也不知哪个才是先生真容?”
叶绍平抚须笑道:“萧郎所见,皆是我貌。”
眼见萧镇面露不解,叶绍平又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念一眼,接着开口道:“许多年前,我曾有一位同门知交,亦是妖修出身。我二人同时拜入衢祖门下,法力相近、互不认输,谁也不肯认谁作师兄。这般相斗数百年,正遇上凡间战乱四起,衡祖便派我二人下山相助。可叹那时年少气盛,我二人下山后不见民间疾苦,反执拗于意气之争,我与那同门互相约定,自行下山、自择其主,到时谁赢了天下,便需尊辅佐之人为师兄。”
萧镇闻言一笑,问曰:“从今看来,该是先生赢了此番赌注。”
“输赢又有甚分别?”叶绍平轻叹口气,继而苦笑道,“此番相斗不仅令凡间战火愈演愈烈,不知为何也叫我那同门性情大变,竟在人间犯下了多项大过,最后叫衡祖逐出师门。而我……也被祖师下令留守凡间辅弼朝堂,以弥补从前所酿祸患。”
“辅弼朝堂……”萧镇听言神情稍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此人一番,继而缓声道,“先生如今附于叶将军身上,便是因此之故?”
“不错。你从前所见者,一为首辅岑寂,二为彭相之子彭元婴。”叶绍平说至此处,还颇为叹惋道,“彭家幼子天资聪颖,大是可用之才,可惜幼年夭折,无奈之下,我只得转而寄生于叶郎之身。”
沈念听至此处,大为不解道:“既是辅佐,为何需得寄生他人,凡人命短,如此更来换去不是愈发麻烦?”
叶绍平轻笑一声:“我如今乃是戴罪之身,肉躯不在凡尘,只得寄生于凡人。”
此言落罢,沈念虽仍有疑窦,却也努嘴未再多问,反是萧镇又开口问道:“先生,萧镇还有一问。”
“萧郎请讲。”
“老仙师虽叫先生辅弼朝堂,然则……”萧镇言语间颇有考量,“然则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又岂有定数?大梁承平虽久,然久必生乱,而今内有乱臣当道、外有贼寇作祟,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旱涝之灾接踵难绝,更兼皇帝偏宠姬妾幼子,而调太子南渡,欲行废立之事——如此朝堂,亦是老仙师所求?”
沈念听罢此言忙转头望向萧镇,非是他不明白萧镇志向,而是不懂他为何要在此时此刻对眼前之人全盘托出,若说是为了试探……然而仲亭一向谨慎,按理也不该如此直言。
他这厢思索不定,那旁的叶绍平反是大笑出声:“萧郎此问关乎天机命理,我先前有罪过在身,现今自然不敢多言,只有一句可告萧郎——从前我为意气之争择主而事,如今再行此事,乃是为了天下苍生。”
萧镇听罢一笑,竟是朝叶绍平拱手行礼道:“多谢先生。”
听他二人打了半晌哑谜,沈念心中颇为不快,开口嘟囔道:“啰啰嗦嗦讲了半天,又与仲亭有甚关联?”
叶绍平听了这话,抬眼望向沈念,沈念亦是不怵,反是发问道:“老道长果真有本事,只是你从前之事说了颇多,还未说今时今日唤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叶绍平淡淡看了他一眼,回道:“沈公子心直口快,今日我邀萧郎前来,实为南迁一事。”
“南迁?”沈念转头望向萧镇,“迁往何处?”
叶绍平朝身后一指,言道:“潮江以南。”
萧镇顺着他所指看去,心内已有思量,开口却仍是试探:“从前我问先生,该做何事报答传道授业之恩,先生却同我言‘十年之内漳邺将有贵人造访,我盼萧郎能护此人平安,待其劫难将过,我自会相告萧郎。’数日前,先生又同我以血字传信,莫非往后约定,便是要我南渡?却是不知此番是为了相助太子,抑或是……”
“萧郎虽有大志,然天机未到,尚需仰赖天恩。”
叶绍平又瞧了一眼沈念,言语间竟颇为可惜:“可叹萧郎缘分已乱,命格虽未变更,却也不知往后究竟如何……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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