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逼得我封印松动、真身隐现……”
他说这话时全然不见丝毫慌张,反是抬眼望天,轻笑道:“封印将破,却非我有意为之,实是府前镇器之过……我没有违誓,天道又能奈我何?”
原来沈念早已猜到陆斩要在今夜动手,这人不止是要除去溪中鲤精,还要趁机将自己一并收服。他今晨故意以言语激之,必叫这乳臭未干的道士记恨在心,到了夜里,只要让陆斩瞧见自己这副虚弱模样,定会引得此人出手——宝器,他需要的便是陆斩身上的宝器!
沈念身上的封印乃是仙人所下,寻常宝物定然无法破除,可是陆斩身上之物却非同一般,他那金镯子居然可以辨出自己的原身,这便说明自己身上的封印之力不及陆斩宝器的威力,若是如此,岂不是可凭借这人手中宝器来破除自己身上封印!
此招甚是冒险,可沈念却不担心,毕竟他手上还有沈忆这个人质,若事情有变,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然而,便在他准备以身涉险之际,变故却又悄然发生……镇器,这傅府门前的镇器竟有如此威力,不过经历一天时间,它的镇压之效便较昨日强上数倍,竟是硬生生压碎了沈念身上的第一重封印。
沈念轻笑一声,他将手指移至眼前,只见指腹处朱红一片,原来他眼尾那处并非红痣,而是叫人点了朱砂。如今朱砂褪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枚一指宽的划痕,划痕处鲜血溢出,好似血泪一般滚落在沈念面上。更奇的是,这血珠划过之处,沈念原先光洁的面颊上便长出片片青鳞,不过多时,便已覆盖半脸。
沈念却毫不在意,反是心中一定,他知晓这第一重封印已破,他往前的本领便恢复了三成,今夜定是无碍,可本领虽已恢复,他毕竟不能在萧镇面前现出真身,于是思之又思,仍是决定不与陆斩交手。
沈念眼眸一转,趁着陆斩未察便潜回东厢,先将沈忆捉来,好备不时之需。
待他将人拿至后院时,也并未收敛原身,反是故意侧过那覆满青鳞的半脸吓唬他,见这便宜二弟面露惊骇、唇齿发颤时才笑道:“二郎又是怎了?不过半日不见,怎么如此怕我?大哥非是虎豹豺狼,不会害了你的。”
他话音刚落,顿见沈忆面容扭曲,好似要开口说些甚么,可沈念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又转过身,领着沈忆往前走去。
待二人自漆黑的游廊走出时,沈念左脸已是恢复如常,除了那枚消失的红痣外,已瞧不出丝毫异样。他摆出笑面,正欲抬声呼唤萧镇,却在瞧见院中景象时面色惊变——
不见了,原先站在此处的萧镇、陆斩二人竟都不见了踪迹!
沈念面色阴沉,快步走近浅溪旁查看。而沈忆因他施法之故,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念身后,他不知晓兄长……不知晓这妖邪将欲作甚,只见其在溪边转了又转,面容扭曲,双手亦是攥得死紧,最后竟是猛地回头瞪向自己,怒声道:“那个陆斩同你说了甚么!他不可能对付不了水中精怪,定是在此布了甚么陷阱,快说!”
沈忆满面骇然,颤颤回道:“道长并未多言,只是说他今夜降妖,叫我即刻来、来至后院——”
沈念面色变了又变,忽又自答道:“不对,如果真有陷阱,他又怎会将沈忆排除在外?若是如此,岂非留着他等我来杀?”
神色变幻间,只见沈念瞳仁竖起,眸中戾气勃发,他转过身,近乎愤恨地盯着这粼粼水面,咬牙恨声道:“好个鲤精,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掳走仲亭,真是找死!”
言罢猛一抬手扣住沈忆手腕,大力将其扯至溪前,沈忆见他架势,心内大骇,语无伦次道:“大哥,我甚么都说了,没有一句有所隐瞒,你、你就放了我罢!爹娘弟妹还在家中等我……”
可任他求了沈念多久,都不见眼前之人有所动容,沈忆慌怕之余,心中亦是恨意暗生,他不免思及往事,想到家中弟妹四人,爹娘唯独偏爱眼前这个,可他不过是个没心肝的牲畜,饶是装了十几年凡人,内里仍旧不顾亲情、悲欢不定,说到底还是个无情妖物。
沈忆一时激愤,也不再哭喊,只是瞪大双眸看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哥……
而沈念却不管他心思,只是抬手一挥,便有一阵血雾钻进了沈忆鼻腔,那人神情一松,即刻便晕了过去。
沈念伸手一扶,又在沈忆后脑轻轻一拍,这人便又僵硬地站直身子,只是双目紧阖,好似熟睡一般。沈念看了他一眼,口中喃喃道:“有你在旁,才能免遭陆斩暗算。”
话音刚落,突听得身前传来阵阵拍浪之声,沈念面无表情地抬目望去,见这浅溪已扬起数丈之高,竟是在转瞬间化作了汪洋血海。沈念见状冷笑一声,也不再多等,捏着沈忆手腕便是纵身一跃。
顷刻间,水落波停、风平浪静,岸边也再无人影。
——
神识回笼之际,萧镇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耳畔又似有流水拍击之声。他缓缓张开双目,竟见四周卷起惊涛骇浪,自己好似身处汪洋之内。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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