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脚步倒快,数步冲至溪边,低头冲着那溪水浅浅一笑,这笑容如此温暖明媚,便如慈母看着爱子,只是她笑意还未收,便是蹬岸一跃、跳下水去。
却只溅起了三两涟漪。
彼时天边夕阳未落,一湾溪水潺潺,两岸柳树翩翩。寂静了许久的后院又渐有人声响起,三两侍女结伴走过,说说笑笑、甚是快活。
好似一切异事都未发生。
……
月上中天之时,傅府院内却多了两道古怪身影。
这二人皆着家丁服饰,却并未在某处站岗值班,反是一直在府内走动查看,遇见过路侍从反靠边躲避,也不上前招呼,举止实在怪异。
其中一人身量单薄,面上尽是局促惶恐,见同伴还在寻些甚么,便拽着他衣角小声问道:“道长爷爷,您究竟要找些甚么?若是要寻我大哥,他定是同萧大哥一道,在那偏厢住所呢……”
“嘘!”陆斩转过身,露出森森白牙,威胁道,“这地方不对劲,你别多话。”
“有、有甚么不对?”沈忆缩了缩脖子,怯怯道。
陆斩面上极为不耐,但又怕这人胡乱说话惹来麻烦,便用传音术大略解释了一番:“此地虽处城中,却地势下行;周遭虽有人烟,却阴盛阳衰。尤其我一入府门,便觉天灵发寒,想这处必发生过数起灭门惨案,死伤者不说逾百、也有数十。在这聚阴之地围院建宅,便是将阴怨之气圈蓄其中,你说这地方怪是不怪?”
沈忆听了他言,惊怕不已,躲在他身后说道:“这地方如此邪门,那太师怎么会在此处选址建府、安置家眷?万一出了甚么事……”
“这便要问那傅太师了。不过要说出事,我想也不会,毕竟那门口还叫人摆了两尊镇器。”陆斩冷哼一声,突又转言道,“你那大哥又怎会来此?”
沈忆笃定道:“自然是为了萧大哥——我大哥自幼便同萧大哥要好,天天都要缠着他,现如今萧大哥在傅府当值,他定是为了同萧大哥在一块儿,才跟着来了傅府。”
陆斩闻言挑了挑眉,轻蔑一笑:“你大哥还是个走后门的主儿?不得了啊,如今的妖怪……”
沈忆激愤打断道:“道长此言实在过分!”
他似是颇为震怒,连带着传音术传回陆斩耳畔时亦是十分大声。
陆斩呲着牙掏了掏耳朵,摇头不屑道:“得了,我不说了,你等着看便行。只是这院子实在古怪,我今夜需得再探上一探,若是其中有妖邪隐身,也好顺手收拾了。”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沈忆听他言辱兄长,心中气恼,连原先的畏惧也减了三分,反是朝陆斩追问道:“原先都是道长问我,如今我也要问道长一言——你找我大哥究竟有何事?你若是要害他,我、我……我定与你拼命!”
陆斩啧啧两声,晃了晃手指,摇头道:“我可不说,反正此刻说了你也不信。”
沈忆怒中生疑,言道:“你若不说,我此刻便走!”
“站住!”陆斩也动了几分怒气,“你是存心要坏我好事?行,你若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管你受不受得了!”
陆斩环手于胸,这回却未用传音术,反是盯着沈忆,一字一顿道:“你大哥,便是我要找的妖怪。”
沈忆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斩:“你……”
“闭嘴,不管你信不信,自此刻起不准再开口说话。”
陆斩恶狠狠留下一句,便是转身离去。他走了几步,未听得身后传来声响,还是没忍住转身看了一眼,却见沈忆一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咬了咬牙,心中极是气恼,却偏不能将此人留在原地,毕竟此处暗流涌动,万一出了甚么事……
无奈间,陆斩只得抬起右手,只见他指上银光一闪,一缕银绳便自他指根引出,不一会儿即延至沈忆那头。
陆斩手中收紧,远处那人便伸手捂住了嘴,他抬眼往陆斩这边看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陆斩见此,心中莫名一阵松快,暗想这书呆子也实在好玩,自己倒也舍不得他死了,于是手中加大力道,硬是将沈忆扯至跟前。
却见此人双目湿润,虽是眼中含怒,但到底不敢违抗陆斩先前言语,愣是一言未发。
陆斩轻笑一声,扯着那银绳道:“张嘴。”
沈忆不敢说话,又觉舌尖一紧,只得顺着陆斩的力道张开双唇,旋即便见陆斩一本正经地在空中划了几笔符咒,又虚空拿过甚么,将这看不见的物件往自己嘴里一塞,这才笑道:“行了,先不管你大哥的事,今夜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咱们先在这府邸探寻探寻。”
沈忆只觉舌尖泛起些微苦意,除此之外并无他样。他心头正烦,但也知自己一介书生,并无本事,此刻也只得信任眼前这人,于是乖巧颔首,又紧紧跟在陆斩身后。
行路间他抬眼看了看陆斩,心头又想起自家大哥,不由泛起一阵苦涩,暗暗在心内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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