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这般小,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
庆王最后一次问她。
沈舒幼从某种情绪中抽离出来,望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情不自禁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明昭别怕,母亲一直都在。”
说完,满脸不舍地把孩子交给庆王。
“我已下定决心,殿下莫要再劝。”
沈舒幼转过身去,从孩子的睡篮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同手中的荷包一并给了庆王。
“这封信是我写给王妃的,事无巨细,愿王妃看过之后,早日同殿下重修旧好。”
“至于这个荷包,算是我留给明昭的护身符,也是孩子父亲留给我的,我不盼他们父子相认,只希望来日孩子父亲看到这个荷包,能认出他,不要伤害他。”
庆王诚挚道:“我命中无子,往后定会将明昭视若己出,不让旁人伤他分毫。”
沈舒幼泪眼朦胧望着孩子,哽咽道:“能得殿下对他好,是他的福气,倘若日后殿下厌恶他,只需留他一条性命,将他赶走便是,我便也心满意足。”
本就亏欠良多,不敢过多失望。
母亲看孩子总是看不够,只会越看越舍不得,一步三回头,走了许久还未出房门。
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刚满月的孩子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知母亲要抛下他,顿时大声啼哭,怎么都哄不好。
庆王于心不忍,抱着孩子追至门外,轻柔地左右摇晃哄着,试图让孩子安静下来。
听到孩子哭声,沈舒幼坚毅的心闪过几分柔软,忍不住崩溃大哭,泣不成声。
“劳烦殿下将孩子抱回房中,我怕我会舍不得……”
半年来的相处,庆王早已十分了解她的为人,下定决心,永不回头。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匆忙。
“殿下!”沈舒幼最后一次回头,恳求道,“还有一事,日后不要将我之事告知与他,无情无义之人不值得挂怀。”
说完,她当即狠下心来,大步流星走出庆王府。
孩子的哭声已经听不到了。
*
承天门前。
沈舒幼深吸一口气,敲响登闻鼓,“咚”的一声巨响,仿佛穿透云霄,震耳欲聋。
新年初开朝,漫天大雪,寒风刺骨,冻得人直哆嗦。
“罪臣之女沈舒幼,前御史大夫之女,家父遭佞臣诬告行贿,结党营私,含冤而死,今携人证物证奉于陛下,望陛下重查此案,还家父清白。”
连着跪了一天一夜,皇上终于接了她的状子,她被关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当晚,一伙人直奔关押她的牢房而来,不由分说,将她拖到刑室,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当朝丞相崔决,与她父亲向来不穆,争锋作对多时。
在这里见到裴决,沈舒幼并不感到意外。
先前她走投无路,还去相府求他出手相救,如今想来真是可笑,事后经她与庆王多方打探,收集证据,多条线索全都指向裴决。
如今手中证据虽不足以将裴决定罪,依然选择站出来状告他。
裴决眼神阴鸷,面色森然,让人后背发凉。
两个侍卫扣着她,强迫在裴决面前跪下。
沈舒幼不肯就服,挣扎着起身,粗如手臂的木棒重重打在单薄的后背,震得她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朝堂争斗,波诡云谲,瞬息万变,这些她是不懂。
但父亲不畏强权,监察百官,维护朝仪,却遭人构陷行贿,拉帮结派,滥用职权帮扶庆王,以废太子,最后触怒圣上,祸连全家,斩首示众。
裴决今日来除了女儿报仇雪恨,就是让她诬告庆王。
沈舒幼身躯一颤,坚定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两年前前,裴决的女婿趁乱带兵闯宫,事后被圣上以谋反罪斩首,其家人被株连处死。其中,包括裴决唯一的女儿,以及他那两个不满十岁的外孙。
当时,裴决本想以女婿多年赫赫战功为由,保下女儿性命,奈何此事遭到御史台以沈舒幼父亲为首的所有人的反对,多番联名上书,表示只有全族株连,方可永绝后患。
激烈争吵之后,裴决之女及其二子,一同被处死。
裴决要她改口,说庆王暗中笼络大臣,准备骑兵谋反。
她誓死不从。
裴决愤怒至极,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木棍,亲自上手硬生生将她双腿打断。
猝不及防的断骨之痛,沈舒幼的惨叫声回荡在整座大牢,令人毛骨悚然。
裴决心中积攒多年的愤恨,今天全部泄在她身上,断骨,毁容……无尽的痛苦,仿佛坠入深渊地狱。
沈舒幼痛到麻木,全身筋挛,昏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从巨痛和寒冷中醒来,感觉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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