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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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悲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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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今浣残破的道袍碎片勾在断刃上,随山风轻轻摇晃,看上去已无生息。男人拔出长枪,枪尖挑起那片飘着的布料,寒气凝结了其上最后一滴黑血。

    “他死了?”

    “暂时。”泠秋握紧五行剑,战斗中留下的伤在愤怒的牵动下流出汩汩鲜红,“你们真是把润山当成自己家了。如此肆意妄为,知道的是镇妖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窜出来的土匪呢。”剑锋抵在镇妖司来人的胸前,剑尖凝着冰霜与怒火。那柄用来斩妖除魔的长剑,如今却指向了活人。

    “呵、镇妖司行事,何时轮到江湖修士置喙?”男人冷哼一声,将长枪重重顿地,枪尾符咒荡开一圈青芒,“此人周身秽气冲天,分明是妖邪所化!”

    “他是长明观客卿。”泠秋的剑尖向前递了半寸,寒气顺着剑身蔓延,“阁下贸然出手伤我贵客,是想与润山为敌?”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地面突然传来异动。陈今浣被钉穿的脖颈一绺一绺地分裂开来,黑色浆液裹着碎骨重组,新生的气管发出断断续续的喉声:“师兄什么时候也学会扯谎了……咳......客卿?我已是入门弟子…您这新掌门……却不认我了?”

    泠秋的耳尖泛起血色,剑阵险些失控。他狠狠瞪向那具正在自愈的残躯,真气化作锁链将陈今浣捆了个结实。修复到一半的药骸被锁链上的寒霜冻结,少年脖颈处新生的皮肤泛着病态的青灰。

    镇妖司的银甲卫们此时已包围火场,为首男子摘下覆面盔,露出眉间一道狰狞刀疤。他屈指弹了弹枪尖残留的黑血,冷笑道:“弟子也好,客卿也罢,此等邪物必须押回镇妖司受审。润山若想包庇——”

    “包庇?那又如何?”

    见他作此回答,镇妖司的银甲卫们无声散开阵型。为首刀疤男的长枪在地面划出火星,枪尖指向少年眉心:“这邪物颈骨重生时连痛呼都不曾有,阁下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

    气氛陡然紧张,山风裹着藏书阁未熄的余烬掠过广场,烧焦的符纸碎片粘在泠秋染血的袍角。他余光瞥见陈今浣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捏成圆圈,其余三指散开竖起,似乎是在使出某种手诀。

    “长明观自会处置门内事务。”泠秋手腕一转,剑锋划过刀疤男的胸甲,真气化作的锁链却暗中松了半分,“镇妖司若要拿人,还请欧阳将军亲至。”

    “伏诛尔等,用不着将军出马。”

    虽然言语交锋犀利,对峙的双方却都不敢轻举妄动。泠秋将破局的希望寄托在了陈今浣身上,通过锁链悄悄为他传输真气。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锁链那头却毫无动静,他忍不住回头探看情况。

    “你——”

    那家伙居然早就挣脱了锁链,坐在一旁的古柏枝上看起了戏!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对,在比OK的手势而已。”树枝上的少年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铜板,“师兄该不会以为我在捏诀施法吧?哦,差点忘了师兄是古代人,根本不懂‘欧剋’是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

    泠秋的额角暴起青筋,五指捏得剑柄咯吱作响——自从露出真面目后,这家伙倒是越来越乖张,也越来越疯癫了。

    古柏枝头传来铜板抛接的清响,陈今浣的靴尖垂在半空晃荡,活像只偷了腥的野猫。镇妖司众人仰头望去,忽见少年掌心的铜钱裂成两半,墨色的丝线自裂缝中钻出,如蛭虫般爬满整株古柏。

    “放肆!”刀疤男的长枪裹挟罡风直刺树冠,柏枝应声爆裂,漫天碎叶却在触及陈今浣衣袂的刹那凝成铜钱。少年踩着钱雨翩然落地,脖颈处新生的皮肤白皙得惹人妒。“这位军爷好大的脾气,不如用这些钱买几碗凉茶消消火?”

    “弟兄们莫要听他妖言惑众,随我冲锋,拿他枭首示众!”

    然而,银甲卫们的喉咙里传出整齐的吞咽声,竟无一人响应号召。他们纷纷伸出手去接从天而降的铜钱,更有甚者直接脱下甲胄,把它当作兜布去装那些铜板。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这何尝不是一种深厚的羁绊呢?哈哈哈哈哈哈哈!”陈今浣得意地看着这些迷失在金钱中的卫兵,铜板落到他们手中时瞬间变回了叶片,但人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这就是幻觉的美妙所在啊!

    泠秋望着漫天飘落的铜钱化为枯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荒诞感。那些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银甲卫,此刻正跪在地上捧着腐烂的柏叶痴笑,连护臂上镶嵌的铁片都被他们抠下来当铜板咬。

    “万般推辞不由衷,无人能拒孔方兄。”陈今浣踩着某位银甲卫的脊背踱步而来,靴底沾着的柏树汁液在甲胄上拖出青绿色的痕。他手中捻着片枯叶,叶脉间流淌的黑色纹路正逐渐褪去,“师兄这掌门当得忒不称职,竟让人把镇妖司的狗放进山门。”

    少年捻碎指间枯叶,银甲卫们终于从痴态中清醒,为首的刀疤男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铁青如丧考妣。他正要提枪再战,天际突然传来熟悉的鹰唳——欧阳紧的传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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