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是在一年级刚入学的那天晚上，突然出现的。

    当宿舍的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整，五条悟的意识突然被拽入深海。

    漆黑的海面泛着冷光，月光像一层银纱铺在水面上，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白色发丝在海风中轻轻晃动。

    “我原本并不想来见你。”

    那人转过身，缓缓摘下眼罩，月光下，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

    “但我实在很生气。”【五条悟】的六眼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光，视线却穿透眼前的少年，仿佛看向更远的虚空，“一想到再过不久，神绪就会因为你送的戒指受伤，我就非常、非常的生气呢。”

    海面突然掀起波澜。

    五条悟眯起眼睛：“你到底是——”

    “提问之前，先向我证明吧。”【五条悟】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他抬起手，苍蓝色的咒力在掌心凝聚，照亮了他眼底的锋芒——

    “证明你有资格，从我这里抢走她。”

    海浪骤然暴起，两个六眼之间的海面裂开深渊。

    不过片刻，海面就被鲜血染成暗红色，五条悟单膝跪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血丝，他抬头时，六眼依然亮得惊人，像永不熄灭的苍火。

    “嗯……”【五条悟】捏着下巴俯视他，月光在那张成熟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果然啊，还是这样跟你说话才让我心情愉快。”

    “你这家伙！是变态吗？”白发少年龇牙咧嘴地抹掉血迹。

    年长者突然鼓起脸，这个孩子气的表情放在他的脸上却丝毫不显违和：“太过分了哦！怎么能说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五条老师是变态呢？”

    五条悟：“……”

    他盯着眼前成熟版的自己看了三秒，突然露出吃到烂橘子的表情：“老子以后会变成你这幅鬼样子？不要吧！这也太——”

    “太什么？”【五条悟】的嘴角危险地勾起。

    “太恶心了！”五条悟夸张地搓了搓手臂，“这副装深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还学会了夜蛾老师那套说教吧？”

    【五条悟】的六眼危险地眯起：“呵……一想到我居然也有过这么欠揍的时期……”

    他抬手召唤出小型“苍”，在掌心把玩着：“简直比给宿傩看我的童年相册还让人火大呢。”

    “哈？！”五条悟立刻炸毛，“你才欠揍！老橘子味都隔着腥气飘过来了！”

    两个六眼之间的海面开始扭曲，无数细小的咒力火花在空气中炸开，就在战斗一触即发时——

    【五条悟】突然收敛了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复杂的神情，他蹲下身，与少年平视：“听好了，小鬼。”

    “六月前必须掌握反转术式。”

    五条悟的眉头猛地皱起：“为什么是六月？”话刚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戒指，“……我会在六月受伤？神绪也会？”

    海风卷起细小的浪花，打湿了两人的衣角，【五条悟】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眼底的苍蓝似乎变得更加冰冷。

    “你明明可以直接控制我的身体去做这些。”五条悟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但你做不到，对吧？”他摇晃着站起身，六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诅咒？灵魂？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你和神绪到底是什么关系？”

    【五条悟】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以为聪明的六眼已经猜到了呢～”

    “是神绪最——爱的老师哦！”

    “哈？！”五条悟的表情瞬间扭曲，“神绪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个老家伙！”他夸张地比划着，“你比神绪大多少？十岁？二十岁？怎么想都是老子更青春更帅好吗？！”

    年长的教师悟充耳不闻，转身朝着海平面走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声音却冷得像极地的寒风：“明天，我会再来。”

    他微微侧头，最后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然后，亲自教你反、转、术、式。”

    之后的几天里，【五条悟】说到做到，但他的教法近乎残酷。

    他将少年时期的自己一次次逼至濒死，看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苍蓝之瞳在血泊中挣扎，这种教学方法简单粗暴，毕竟他当年就是在生死边缘领悟的反转术式。

    当晨光微熹时，他带着未消的戾气回到星名神绪的身边，然后收敛气息，沉入她的梦境。

    “老师？”

    金发少女在走廊里抬起头，眼中的星光比记忆中更加清澈，她含着泪扑进他怀里时，【五条悟】才意识到——这是那个‘告白’的夜晚。

    他机械地轻拍她的背脊，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怎么了？小神绪哭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