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一个家族的荣誉,回应神明的赐意。你是我们的孩子,也将会是我们的延续。”
延续……
要延续何种事物呢?
我在这样的懵懂之中取得了一丝最初的灵智。
母亲每逢夜晚便会抱着我坐在门外,一边仰望天空一边向怀中的我轻声介绍天上的星星的名字,最后,则会以期盼未来的愿望结尾。
“塔德纳,你要生得知礼,足以支撑家族的门面;你要拥有智慧,足够他人前来瞻仰。塔德纳,你要成为我们的延续,我们的期盼,我们的骄傲。”
我听不懂母亲的低语,那些晦涩的字节钻进我的脑海里,压在我弱小的灵魂上,成了一道枷锁。
直到我搬弄着声带,叫出第一声不成样子的“妈妈”时,我才从母亲的脸上看到第一个与夜晚门口台阶上被拥入怀中低语诉说期盼时完全不同的神色。
那是真正的“高兴”。
“看啊,阿赫里曼,我们的孩子会叫‘妈妈’了。多么令人喜悦。伟大的大慈树王在上,请保佑我们的孩子塔德纳,令他的未来足够聪慧,足够光伟。”
就连父亲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他将我从摇篮里抱起,属于父亲的力量和温暖将我的身体举高。
“没错,我们的孩子塔德纳将会成为最聪慧、最有成就的人。”
父亲是寡言的严肃派,即使是相伴一生的母亲也极少能看到父亲如此开心,喜不自胜的样子。在尚未完全开智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为轻松,最为自在的时刻。
只可惜,人总是要长大的。
等到可以说话的年岁,父母开始抽出时间教导我成为一名须弥的学者所必需的知识,我被要求完成每日至少七个小时的学习任务,从识字到人文常识,慢慢再到因论派的专业知识。
他们为我选定了因论派的道路,并希望我能成为可以超越他们成就的学者。
我偶尔坐在书房会欣羡地看向窗外嬉笑吵闹的同龄人,看着那些明明和我同意年岁的孩子用草编蚂蚱,采花编花圈,或是一群人排成一个长队,一人抓着前一人的衣角,而余下的一个孩子则作抓取之态,被抓住的孩子则顶替他的位置。
我是那样的好奇,对这种绝不可能会在书中记载的活动生出了想要探索的欲望。
于是我问母亲:“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母亲脸色大变,用力地拉上窗帘。
我看到她匆匆地跑出去,驱赶了外面的孩童。
“那是一群坏孩子,我已经赶跑他们了。你是要成为学者,做出一番成就的人,塔德纳。你的未来会和他们是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不要去理会他们。”
母亲脸上的神色是那样的可怖,那样的阴沉。
我抿了抿唇,紧张地点了点头。
那扇窗户很快被用砖块封死,父母在书房安装了更多的灯。
我再也没听到过窗外孩童开心的嬉闹,也再没看到过一队孩子拉成一队,一人捉人的游戏。
书房足够把人的影子都照没,没有温度的灯光成了我世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