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住院了。

    那天晚上，林接到父亲电话时，声音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你妈突然胸口疼，现在在医院。”

    燕子正靠在沙发上看康复训练的视频，听到林骤然变调的嗓音，立刻抬头。林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眼神却冷静得可怕——那是她面对危机时的习惯反应。

    “我马上过去。”她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燕子立刻起身，拐杖都来不及拿，单脚跳着跟上：“我跟你一起！”

    林回头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线，但最终没有拒绝。

    ---

    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冷白的灯光照在林苍白的脸上。她坐在长椅上，背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燕子坐在她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冰凉。

    “会没事的。”燕子低声说。

    林没回答，只是盯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那里偶尔闪过医生和护士的身影。

    父亲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燕子还是听到了几个零碎的词：“……检查报告……心脏支架……费用……”

    林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燕子捏了捏她的手：“你爸在联系医生？”

    “嗯。”林的声音很轻，“他在问手术的事。”

    燕子没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她等。

    ---

    林母的情况稳定下来，但需要留院观察。林父去办手续，林和燕子被允许进病房探望。

    林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见到她们时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林走过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医生怎么说？”

    “小问题，休息几天就好。”林母的声音很轻，目光却落在燕子身上，顿了顿，又看向林，“你们……最近还好吗？”

    林点头：“嗯。”

    燕子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但还是笑着说：“阿姨，您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们。”

    林母的目光柔和了些，轻轻“嗯”了一声。

    林去护士站询问医嘱时，燕子留在病房陪林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信封。

    它被塞在抽屉最里侧，露出一角，上面用钢笔写着：「致语晴和燕子」。

    燕子一愣，下意识想拿出来，却又停住——这是私人物品，她不该乱翻。

    但林母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那是给你们的。”她突然说。

    燕子抬头，对上林母平静的目光。

    “等我出院后，你们再看吧。”林母轻声补充。

    燕子怔住，心跳忽然加快。

    ---

    回到家后，林一直很沉默。她坐在书桌前，机械地翻着医学资料，眼神却飘忽不定。

    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那个信封。

    “你妈妈给了我们这个。”

    林抬头，目光落在信封上，眉头微蹙：“什么时候？”

    “刚才，在病房里。”燕子递给她，“她说……等出院后再看，但我觉得，也许现在你需要看看。”

    林沉默几秒，接过信封，轻轻拆开。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年轻的林母，穿着运动服，站在田径场上，身边是一个短发女孩，两人搂着肩膀，笑容灿烂。

    翻到背面，写着一行字：

    **“1989年，全国大学生田径锦标赛——我和小黎。”**

    林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展开信纸，母亲的字迹工整而温柔：

    **「语晴，燕子：**

    **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想通了很多事。**

    **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像你们一样，喜欢过一个女孩。她叫黎敏，是我的队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约定过，等退役后，一起开一家小小的体育用品店。**

    **但后来，家里安排我结婚，她去了国外，我们再也没见过。**

    **这些年，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现在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当我知道你和燕子的关系时，我第一反应是害怕——怕你走一条太辛苦的路。**

    **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无论你选择谁，无论未来如何，妈妈都爱你。**

    **—— 妈妈」**

    信纸在林手里轻轻颤抖。

    燕子站在她身后，眼眶发热，伸手轻轻抱住她。

    林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低头抵在燕子肩上，无声地哭了。

    ---

    那天晚上，她们躺在天台的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