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后的第一个月，燕子明显感觉到林变了。她依然每天准时出现在文科班门口，依然耐心地解答每一道数学题，但眼神却常常飘向远处，仿佛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

    九月底的一个周五，燕子终于忍不住了。放学后，她拦住准备去图书馆的林："你最近怎么了？总心不在焉的。"

    林推了推眼镜，避开燕子的目光："高三了，压力大而已。"

    "骗人。"燕子双手叉腰，"你以前压力再大也不会在讲题时走神三次！"

    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燕子，你...想过未来吗？"

    "未来？"燕子一愣，"当然啊！我要考进北京体育大学，然后进省队，说不定还能参加全运会呢！"

    "那...感情呢？"林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感情？"燕子眨眨眼，"什么感情？"

    林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得去图书馆了，奥数班还有作业。"

    看着林匆匆离去的背影，燕子皱起眉头。自从暑假那次冲动的亲吻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图书馆的角落里，林翻开《仓央嘉措诗选》，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她知道自己最近状态异常的原因——那个吻，还有随之而来的、无法控制的悸动。

    "太荒谬了..."林在心里责备自己。高三最关键的一年，她应该全心投入学习，争取保送名额，而不是纠结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但每当看到燕子灿烂的笑容，听到她毫无顾忌的大笑，感受到她随意的肢体接触，林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翻开笔记本，无意识地在仓央嘉措的诗句旁边写下："见燕子训练后汗湿的鬓角，想吻她。"

    笔尖顿住，林猛地回过神，惊恐地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她迅速涂黑那行字，力道大得几乎划破纸张。

    "林语晴，你疯了吗？"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从那天起，林开始用陀螺般的忙碌麻痹自己。除了正常的课程和奥数培训，她还报名了物理竞赛和化学实验班，每天把自己累到倒头就睡的程度，不给胡思乱想留任何空间。

    十月的一天，燕子来到理科一班门口等林放学，却被告知她去了计算机室。

    "她又报名了什么新课程？"燕子问林的同桌。

    "好像是编程班吧。"女生回答，"林学霸最近简直疯了，课表排得一点空隙都没有。"

    燕子皱起眉头，向计算机室走去。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林独自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盯着屏幕。敲门的动作停在半空，燕子突然不忍心打扰这份专注。她默默站在门外，看着林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快速打字，侧脸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不知过了多久，林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她关掉编程界面，打开了一个网页——天文论坛的登录页面。

    燕子好奇地看着林输入用户名和密码。从她的角度，看不清具体内容，但注意到林的输入方式很特别——先快速敲击几个键，然后停顿，再输入几个数字。

    "LinYZ0914..."林轻声念出自己输入的内容，按下回车。

    燕子瞪大眼睛。YZ是燕子的缩写，0914是她的生日。林用她的名字和生日做密码？

    没等她想明白，林已经关闭网页准备离开了。燕子赶紧躲到拐角处，等林走远后才慢慢走出来，心跳如鼓。

    "一定是巧合..."她自言自语，"可能是什么编码吧..."

    但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真的只是这样吗？

    十一月的冷风吹落了校园里最后一片梧桐叶。燕子的生日在即，她故意没提醒林，想看看对方是否记得。

    生日前一天放学时，林突然说："明天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燕子心里一沉，强颜欢笑："你怎么知道明天是我生日？"

    "学生档案上看过。"林推了推眼镜，"奥数班明天有模拟考，很重要。"

    "哦...没关系。"燕子努力掩饰失望，"反正高三了，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林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说了句"生日快乐提前"，就转身离开了。

    生日当天，燕子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课间没有林的身影，午餐也是一个人吃的。放学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更添几分凄凉。

    "果然忘了..."燕子自嘲地笑了笑，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刚走出教室，她就看到桑雪神秘兮兮地等在门口："给，林让我转交给你的。"

    那是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一条柔软的灰色围巾，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燕子图案。围巾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林工整的字迹：

    「生日快乐。?天冷了，注意保暖。?无论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