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88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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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危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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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榕习惯了在各类离谱的条件下休息,即便身下的沙发窄小硌人,入睡也并没有什么困难。

    只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他做梦了。

    自很久以前开始,荆榕就不再做梦。

    那片不小心融化在他身体里的墨蓝色小结晶,凝结在他的意识里,入夜后静谧地发着光,等到他彻底沉入睡眠的深海后,就安静地在他眼前播放了。

    梦里的场景没什么特殊的。

    荆榕看到一轮高悬中天的红日,沉闷地挂在战场上。

    战场上全是风沙烟尘。

    一个年幼的孩子穿着破烂的军装,腰间挂着好几把武器,正扶着一个重伤的成年同伴。

    两人都有一头红发。

    只不过那孩子有一头落日熔金般的赤红发色,还有一双湛蓝沉静的眼睛。即便脸上染满了血污,荆榕也能认出那是年幼的玦。

    年幼的玦一声不吭,费力地将成年同伴拖到壕沟之下,从怀里掏出药物,娴熟地给那人上药。

    即便如此,玦身上自己就有伤。他的胳膊被弹片擦伤,汩汩的血正顺着手肘往下聚集,将浅绿的军装染成黑色。

    但他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只顾查看成人同伴的情况。

    耳边是连天的炮火,流弹从他们头顶擦过去。

    那人看着他给自己上好药,将完好的那只手放在年幼的玦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

    年幼的玦问:“这是哪里,我们打到哪里了?”

    那人说:“到我们的家乡了。我们回家了。”

    年幼的玦点点头。他给那人包扎好了伤口,将他靠着战壕放平。

    那人对他说:“过来,孩子,他们的轰炸机还要一段时间填弹,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玦于是爬过去,靠在那个人的怀里。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睡着了。

    在他睡过去的时候,成年人停止了呼吸。战场变得越来越安静,直到彻底无声。

    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真空抽走,红日仍然高高悬在天上。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荆榕在意识的深海里知道,这就是玦从实验室里拿回的那片精神碎片。

    一个十分平常,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梦。梦中的情绪也十分平静,它显然来自玦的童年,是战场上无数个瞬间里,被留下的一个小片段。

    荆榕看着这片墨蓝色的碎片,结束了梦境。

    排风扇仍然在他头顶呼呼地转动,壁炉里的篝火只剩下一团发红的煤灰,快要熄灭了。

    荆榕看见626已经回来,钻进了咖啡杯里睡着,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

    荆榕揉揉眼睛,放轻声音站起来,推开了哨所的门。

    冰凉的冬风钻进他的领口。

    荆榕在雪里站了一会儿,等寒风彻底吹散剩余的睡意后,才回到室内。

    他将小麦秸秆引燃,往壁炉中投入新的木柴,等壁炉重新旺盛起来后,他把罐头扔进火里加热,并顺手热了一杯咖啡。

    咖啡在铝杯里沸腾起来,荆榕端着咖啡杯回到沙发边。

    他的脚步忽而停住。

    荆榕视线落下,望见了一双静谧湛蓝的眼睛。

    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

    “裁决者”的武器钉穿了玦的胸口,直接毁灭了他的胸腔以上的组织,包括声带,虽然有626的修复,但玦想要重新发声还需要几天。

    现在的玦极度虚弱,这么早醒来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荆榕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没有靠近他,只是握着杯子站在原地:“你的身体状况很危险,多睡一会儿对你有好处。”

    玦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比起之前的冷静审视,现在里面多了几分很淡的惘然。

    整个房间都很温暖,一丝风都透不进来。空气里弥漫着罐头和咖啡的香味,带来静谧夜晚的气息。

    荆榕穿得很随意,衬衫的袖口卷上去,露出修长的手臂,指尖很稳定地扣着一个户外铝杯。热气正袅袅上升,将他素日冷淡的眼眸染出几分深邃。

    玦已经熟悉了这张脸。

    临死前是这张脸,死后余生醒来,仍然是这张脸。

    没什么表情,黑发黑眸的裁决者,正垂下眼睫看他。

    没有威胁。

    玦的视线跟着荆榕落下,沙发的后面支起了一个简易的衣架,他的白色斗篷被洗得很干净,挂在上面。

    而他身上盖着很薄的一层医用床单,床单之上还有一件黑色的裁决者外套。

    玦的眼睛很慢地眨了一下。他看起来还是想问些什么,但很快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626曾说过,比起身上的疼痛,精神力被打散后的幻痛是最痛苦的,那是非常人能忍之痛。

    荆榕了解这种疼痛,他看着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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