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龙武卫大将军粗眉高挑,瞳孔瞬间扩张:“殿下想去拜见皇后娘娘?”
“正是。”姚令喜双手交握在袖中,十分郑重其事:“圣上明日就会降旨加封,我必须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否则姑侄情分,只怕就此断绝。”
说罢,她揖手过眉:“恳请大将军体谅,代我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请旨。”
太将军听罢,十分为难。
姚令喜所请,合情合理,毕竟皇后抚养她多年,现在太子被废,她来继位,如论如何,都应该去拜见。
但是,但是这件事,他不好当传声筒。
今日废太子,万安宫里什么光景,想都想得到,帝后离心不是一天两天,今日算是彻底撕破脸,他身为禁军首领,没事儿触什么霉头?
“殿下的难处,末将明白。”大将军拿开按剑的手,躬身抱拳:“只是末将或许可以尝试向圣上请旨,然则万安宫,却并非末将可以随意踏足,故而——”
“是我强人所难了。”
语带哀戚,姚令喜将头压得更低,甚是犯难忧心。
然而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要求绝不会被答应,她所求,实则是大将军心中一丝同情。
这时候只要退而求次,提出一个简单到无法拒绝的请求,大事可成。
“那么我写一封信,请将军派人送去!”真挚的眸子,望进大将军眼底。
“现在就写!”
飞快补上这句,姚令喜目光坚定,表示我愿意当着你的面写,绝不让你冒任何风险。
说着她就命人再拿纸笔,大将军连拒绝都来不及,只能一边嗅着墨香,一边安慰自己:这点小事儿,就当给新帝纳献了。
毕竟刚才紫宸殿上,章栽月如何冒死出头,为姚令喜解围,他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姚令喜滚落的粉珠,一粒没留,全都被章栽月捡走了。
章大人,当是真心实意。大将军如此一寻思,只当人情虽小,却无论日后是姚氏皇太女,还是章氏新君,哪怕是太子殿下复位,他这举手之劳,都自有斤两。
一封信而已。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看着姚令喜落笔,心说都是愧过之语,出不了问题。
姚令喜走笔龙蛇,写完愧对抚养之恩,写愧对太子表哥信任,之后字字句句,是日后会庇护家人,会给表哥亲王之位。
这就要封亲王了。大将军看得咋舌,却不知姚令喜心里,飞速排版一封暗信,正向皇后讨要一样东西。
末了,待字迹干透,她郑重交付大将军,揖手深谢,送他离去。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
她回到寝殿,守在章栽月近旁。
晚膳来时,她认认真真果腹。
章栽月的病榻旁,她也趴在床沿小睡。
总之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见她势头劲猛,太医梁晏暗自发愁。
他不敢走,怕一转头,姚令喜会把章栽月宰了。
姚令喜也不敢走,怕睡过头,醒来时章栽月已经活蹦乱跳,穿好官服等待早朝。
如此一来,章栽月也不敢醒,不敢再拉姚令喜的手,怕一个不小心,打乱她计划。
加上守在外围四名宫娥,众人就这样大小眼地等。
不多时,昼漏尽,暮鼓起,酉时日入。
宫门就要落钥,皇城大门,即将关闭。
四宫娥点燃宫灯。
烛光幽微,由点而星,寝殿内壁,洒金帷帐上,遂浮动人影幢幢。
姚令喜心里毛毛躁躁,有点坐不住。
不知姜法及时赶回来没有。她暗自担心:倘若姜法未在关门前回来,她就只有明日,才能得到四哥回信。
当真如此,这一夜,将会熬死她。
皇后娘娘那边,迟迟也没有回应,她左右寻思,又担心是不是信写得过于隐晦,那边无人看得懂。
这样的等待,简直是钝刀磨肉,她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按捺不住,分毫未有留意,有两名宫娥悄悄退开,企图阻拦门口的绯色人影。
接触瞬间,只见绯色人影人狠无话,一手一个,捏住两只手腕,二人就折腰弓背,缓缓蹲地。
紧接着,一个警告眼神,唰地抛出,剩余两名宫娥霎时动弹不得。
那抹绯色,便堂而皇之,接近姚令喜。
“小姐,我回来了。”
脆生生的一声唤,姚令喜浑身一个激灵,扭头就见丹歌在她面前,屈膝请安。
“丹歌!”
她活着!还这么有精神!姚令喜高兴坏了,一把拖来,上上下下地瞧。
然而当真细看几眼,她不禁眯缝了双眼——
丹歌?
她的丹歌,大婚夜为了保守四哥的秘密,被章栽月逼得引颈自戕,脖子割出碗口那么大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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