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亲抱病,出嫁有违人伦,此事是小婿思虑不周,还请岳丈大人责罚,只是小殿下着实思念家人,一刻都不能等,还请您准她床前伺候。”
三言两语,章栽月从谢朗所言的双胎伤身,到谢天贶口中的思女装病,轻而易举破局。
然而他看似应对姚丛,实则没有一个字,不是说给姚令喜听,而姚令喜也真的有听进去,汪汪泪眼,逐渐泛光。
从姚丛的默认中,她重新抓住父亲对自己的怜爱,抿成弓形的嘴唇,止不住颤抖,她更讨厌自己了,讨厌自己误会父亲,以为父亲也拿她当个物件使,没用,就会被丢弃。
“阿爹。”
她一头扎进姚丛怀里,木雁长喙也捅姚丛身上,差点把孱弱的老父亲撞倒。
姚丛起先还稳得住,但女儿的眼泪真真切切落到他手背,抱着他泣不成声,他终于忍不住,眼眶通红,抚着姚令喜后背,半晌说不出话。
原本,是不想让女儿刚成亲,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舍她伤心。
更不想章栽月看不起姚氏,看不起他的宝贝女儿,以为他们家为了攀附权贵,罔顾人伦,隐瞒母亲垂危,只顾嫁女攀高。
突如其来一桩婚事,他们阖府都不甚愿意,无奈皇后一意孤行,非要联姻,他身为兄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女儿往火坑里跳。
在家里顾不好妻子,在外头,又护不住女儿,他是措颜无地,实在难以面对,所以才找借口,强行驱赶。
可是他这女婿。姚丛抱住姚令喜,看向章栽月,眼里的欣赏,止不住地往外冒,他是真没想到,女儿嫁了这么好的夫婿,对她如此用心。
心细如尘,决断如流,敢闯门,也低得下头,说话中听,进退得宜,这样的佳婿,打灯笼也找不着,却主动求娶女儿,在御前争说非她不娶。
好。
女儿交给他,我就放心了。姚丛转忧为喜,对于昨夜姚闻善回家所述,便深信不疑,家里的状况,也据实相告:“你娘她,不成了,丫头你正好送送她。”
“没事。”姚令喜现在也恢复理智,知道母亲装病想见她,只是装得太过头,赶忙安慰父亲:“或许娘是想阿喜,见到我就药到病除了。”
“是么。”姚丛神情落寞。
“是。阿爹您信我。娘她一定会好起来。”
姚令喜非常确定,四哥说阿娘装病,她老人家绝对安然无恙。
她相信谢天贶,如盲人信杖,殊不知章栽月,早从姚丛干枯的手指的甲缝里,看到残留血痂。
血痂依旧殷红,看来时间不久。
侯夫人,一定出事了。
章栽月神色越来越凝重,袖中手,逐渐攥紧。
姚丛却也没有反驳姚令喜的天真烂漫,心里想着,万一是呢,万一见到女儿,雍娘就好起来了呢。
慢慢摸索到姚令喜的手,他牵起来,轻轻拍:“走,去看看你娘。”
“嗯。”
姚令喜哭红的脸,热气腾腾,木雁在她怀里实在太重,她下意识向章栽月求助,但章栽月只是爱怜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这礼雁,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姚令喜看他,他就瞥向一旁的外宅大管家。
管家按理没有资格收礼器,可章栽月意思明确,不容推诿,他立刻肃正衣冠,毕恭毕敬接过。
于是姚丛就牵着姚令喜,父女步履匆匆,走出几步,姚丛止步回头:“贤婿,你来。”
“是。”
章栽月颔首,踱步上前,姚令喜心里咯噔一下——父亲什么意思,这就认下章栽月了?可他是假的呀!
这可如何是好。她局促不安,已经骗了大哥哥,现在连父亲都骗,日后翻出来算,章栽月鬼影都找不见,不知道父兄会怎么收拾她。
不行,戏不能这么演,一会儿必须逮着空闲,让他自己跟父亲坦白认错,否则母亲说的话,我一句都不告诉他。
姚令喜打定主意,先随父亲去见母亲,母亲见到她,一定“不药而愈”,父亲也能彻底安心,到时候,再请四哥为父亲调理,一定能让他白首复青,长命百岁。
如是这般安排着,计划着,姚令喜几人匆匆往后院赶。
留下来的外宅大管家,与门外的徐姑姑和范敦,面面相觑。
虽然没按吉礼走,但是姚丛一声“贤婿”,几人都明明白白听见,泰山老爷认了女婿,他们自是无话可讲,大手一挥,外头的礼箱陆续抬进门。
徐姑姑怔愣半晌,本应跟随姚令喜一道的她,愣是脚下灌铅,没走得动道。
想起前夜姚令喜和谢天贶咬耳亲昵,她万分不明白,前后不过两三日,何以凶神恶煞的章栽月,竟会突然变脸,对殿下好起来?
老侯爷认下章大人,都亲口喊贤婿,领去后院瞧侯夫人了,定远侯谢公子又该怎么办?
徐姑姑不是姚令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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