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的话语入耳,姚令喜神火千丈,牙根痒痒,只想一口咬死他!
可是她清楚现在浪费的每一个呼吸,都是谢天贶的命。
她赌不起。
“我错了。”
姚令喜怂得干脆,同时也给谢朗递眼色:四哥的命要紧,我自己能行。
谢朗取舍两难,他深知谢天贶,把姚令喜看得比命还重,绝对宁死也不愿让人带走她。
儿子的心上人要紧,还是儿子要紧?
若是姚令喜被章栽月带走怎么样了,怕是儿子活过来也活不下去。
他进退失据,一个都舍不下,偏偏章栽月对他来说,诚如千峰万壑,撼之不动,姚令喜见状,只得又看苏木。
苏木前夜见过姚令喜的狠劲,对她一万个放心,等的就是她信号。
眼神一到位,他立刻撇下伊运,拽上谢朗,奔向谢天贶。
商陆泽兰接到眼神,无奈紧随其后。
四哥,有救了。
姚令喜暗松一口气。
这点小动作,自然被章栽月看在眼里。
他不甚在乎,他所在乎,唯有姚令喜乖巧与否,正好答案,没让他失望。
“我原谅你。”
章栽月语带宠溺,拾步迈槛,下阶,重入风雪。
门扇吱呀开合,谢朗等人心知姚令喜终究被带走,个个沉下目光,静默地,收拾谢天贶残破不堪的身体。
章栽月稍稍放开禁锢,大掌托着她后脑,微笑施与嘉奖:“去看看你的母亲,她一定会很高兴。”
听言,姚令喜眸光炽烈,几乎冲口一句“想去。”。
皇后管控苛刻,她已经两年未见,太想念母亲,而且母亲装病都想见她,她怎能不快快去到她身边,解她思念。
还有程山叔的事,母亲也一定有许多话跟她说。
要去,立刻马上必须去!她欢喜雀跃,恨不能插翅飞去。
见她欢喜,章栽月眉眼的弧度,也愈加喜人。
然而黏腻的手指,肆虐的寒风,突然刮入姚令喜心房:四哥现在命悬一线 ,真要舍下他走人么?
不。
不。
转念之间,眸中光亮消散,章栽月看出她迟疑,虽不悦,亦不多言,扯披风将她罩住,拾步而去。
“等等。”
小小声,姚令喜抬头望住他。
但是章栽月不停。
亦不听。
“你等等。”
姚令喜揪着衣襟,把男人拉得俯首。
四目相对,章栽月冷若冰霜,并不凝眸。
他不想看她为了别的男人挖空心思的脸。
姚令喜却以为他心思全部转向侯府,着急前往,是为询问楠图和程山叔的事。
他一定非常急切,坚持带上她,恐怕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不便入内宅拜会母亲,图个便宜行事。
他急,我可不急。
姚令喜飞速思考。
为了不影响谢朗他们救治,不激怒章栽月转身回去找麻烦,她斟酌措辞,吞下所有恼恨,小声嗫嚅:
“我身上,有许多伤,路也不便走,母亲看见,必定要问,我总不能说——”
莹莹目光凝望章栽月,她用右手食指,缓缓指向姜法:“他揍我,差点打死我。”
距离虽远,但姜法何等耳力,立马听得清清楚楚,一整个呆住,继而惶恐。
主子杀程山,他递刀。
主子要报复,他揍人。
纵使听命行事,可彼一时,此一时。
主子对姚令喜态度变化,他一眼都没看漏,一开始还恶语相向,不屑一顾,后头被人唤了声夫君,眼神都变了。
一口一个小殿下,目光黏着不放,又搂又抱,恨不得把她挂在身上。
为她动怒,为她流血,为她低头,为她忤逆皇后,为她襄助太子,她骂他就受着,她跑他就一顿追,为了她,从前赞不绝口的谢天贶,突然就成了暗中苟且、不中用的废物,标准说变就变。
短短两天时间,情绪波动比之前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
想想他去见楠图姑娘,不是翩翩君子,目不斜视么。
怎么今晨在袖口捡到一缕发丝,就在指尖缠了半晌,还小心翼翼收在腰间,现在看小殿下的眼神,他都没法说。
腹诽半晌,姜法默默移步,想先退为敬。
但是姚令喜的手指头,追着他指,瞪他一眼,再望章栽月一眼,恶狠狠一眼,又可怜巴巴一眼,活脱脱就是在告状。
章栽月心知肚明,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全是装的。
拿伤口当借口,无非是不想离开谢天贶。
怎么男人在她眼里,比家人还要紧了?
这个转变,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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