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是被三哥哥叫住,去侯府给母亲看诊了,大哥哥也是担忧母亲,所以才急匆匆离开!
“为什么?”她喃喃无声。
“为什么要瞒我?哪有母亲病重,女儿不管不问,还在出嫁的?”
用尽所有力气,她拽开门,想现在就回去,回到母亲身边去,未料寒风兜头,吹得她几乎趔趄。
开门声和冷风,应时传入内室,琅尚书心知事成,姚令喜现在还顾得上男人,就枉为人女,不配为人了。
虽然歹毒卑劣了些,但只要谢天贶无虞,他不惧做恶人。
面对谢天贶逐渐深蹙的眉心,他舔了舔唇,继续挖空心思,送姚令喜走人。
“天贶,你事事为她考虑,为她背负,可曾想过宁国公主,她明知会害死你,却不知收敛,为所欲为。
她是公主,皇后娘娘的宝贝侄女儿,嬉闹一场,回去撒撒娇,认个错,还能做章大人的国公夫人,可是你呢,天贶,你死了就死了,没命陪她玩儿。她若对你还有半点真心,就该退避三舍,想方设法护你周全才是。”
话到此处,琅尚书侧耳,期盼已久的关门声,如约传来。
终于走了。
他松了一口,然而就仿佛心有所感一样,潜意识提醒附近站了个人,他心下泛起嘀咕,猛不丁侧目,浑身一哆嗦——
看到了姚令喜!
怎么回事?
琅尚书慌忙错开视线,尴尬了神情,也不屑了嘴角,实在想不通她何以没脸没皮,罔顾人伦,还没回家抱住侯夫人痛哭。
鄙夷的眼神,姚令喜没空看,打从走过来,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谢天贶脸上。
没破相,至少脸上没有伤。她将人形被褥细细来回扫视,床榻四周像是刻意打扫过,几乎不见血痕,但是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刺鼻药气,依旧熏得她眼眶通红。
这一刻,她心里,非常清醒。
若非琅尚书接着说谢天贶什么事都默默为她背负,她或许真就心急火燎,连夜赶回侯府去了。
但是那句话,让姚令喜冷静。
她相信谢天贶,相信如果母亲当真病重不治,谢天贶一定会守在床前,寸步不离,悉心救治。
然而遇袭受伤,恰说明他离开了侯府,那么母亲的病,应当还未到生死关头。
那末,四哥的情况,就更紧急,更需要她。
比起无头苍蝇一样跑回去吓人,不若等四哥清醒,问问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而且,看着谢天贶额头豆汗密布,睫毛眉毛一刻不停的颤动,姚令喜知道,琅尚书说的话,他听得到。
那么,他会怎么想呢?
为我背负太多,会累吗?
被我纠缠拖累,会厌恶吗?
两度为我涉险,想退却了吗?
锦绣前程,安稳人生,是他想要的吗?
姚令喜不确定。
若是昨晚,她一万个相信谢天贶会坚定不移选她。
当她要另嫁,他奔袭三千里回到她身边。
当她受伤,他好像瞬间化身战场上传说中的红罗刹。
当她喊别人夫君,他的筋骨嘎吱作响。
当她亲吻他时,他根本情难自抑。
当她啃他脖子,他呼吸都停窒。
他的行动他的身体他的眼神他的心跳,都明明白白告诉她,他要她,心里有她。
可是他不顾一切回来,救她出水火,她却没办法从章栽月那里抽身,她什么都没有,不能保护他,不能为他做任何事,除了害他,害死他。
要不……
算了吧……
“四哥。”
她怯生生地唤,泪珠在眼眶打转,浸透血腥气和药气,划过鼻翼,“啪嗒”,滴落手背。
四哥,对不起。
探出半掌的右脚,黯然收回,琅尚书见她如此,知道稳了,放下一侧床帷,只待她静静退却,然而就在此时,谢天贶缓缓抬起眼皮。
一道缝,光芒幽微,但他几乎瞬间找到了姚令喜,白惨惨地唇,艰难开合,琅尚书吓了一跳,但见他不能说话,当机立断,挡在两人中间,飞速松另一侧床帷。
眼泪扑簌扑簌,模糊了视线,姚令喜没看见谢天贶醒转,一步一步,沿着血色足迹,退走。
破麻布挂满泪珠,她在即将看不见谢天贶的最后一步,抬臂抹去泪花。
等我,等我料理好一切。
等我干干净净,再来找你。
最后的最后,她挤出一个笑容,勉强为这个暂别,装饰圆满,可是猝不及防,就在床帷落下的刹那,她居然看到谢天贶的被子——抬起了一角!
“姚四,过来睡了。”
少年四哥的声音,在脑中轰鸣。
萤火虫满帐,少年四哥的脸,宠溺而又无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