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她一头,血淋淋,冷冰冰,好像那个洞的主人,早已经凉透!
四哥。姚令喜双目赤红,无声嗫嚅。
我不在乎大局,大局跟我一个小女子有何干系?!
我只要你!
可是四哥。
是我害了你。
姚令喜悲痛欲绝,双眼模糊,只觉得嬷嬷似笑非笑看着她,宫人们似笑非笑盯紧她,人人都像恶鬼一般,把她往深渊逼。
谢天贶现在生死未明,还有谢朗山奈,虎守林那么多弟子,一张张鲜活面孔闪现,姚令喜面白如纸,挣扎,愤怒,终究变成了颤抖。
她知道,她没得选。
瞳仁,一点点转向,姚令喜的角度,只看到男人冷若冰雪。
是啊,章栽月不喜欢她,但他同样拒绝不了这场表演。
姚令喜想哭,更想笑,为了一句谎言,为了遮掩他女人的罪孽,掩盖这场婚事背后的愚蠢阴谋,他真是不遗余力,什么都舍得出。
那现在是要怎样?主动求欢吗?
攫住章栽月脖子,姚令喜目光闪烁,在动唇和动齿之间,再次想起谢天贶的脸,泪水划过脸颊。
她看不清,也不知道,章栽月抱着她,从宫人进来布置喜堂开始,他就一直将她抱到现在。
从天明到天黑,足足两个时辰。
布置床榻的时候,昏睡的姚令喜就像个恼人的绊脚石,被宫人厌烦地围观,翻来推去地摆弄,他看不下去,才出手抱走。
就这样,章栽月冷眼看着姚令喜的清淡寝殿,挂满红绸,摆满她应该不会喜欢的华贵装饰,在姚令喜酣然安睡的时候,已经替她难过好一阵。
她的寝殿,旁人居然可以随便闯入,任意装饰,无须她点头。
她昏睡,他就清醒地代替她感知这一切,品尝其中的侮辱。
整整两个时辰,他的呼吸心跳,与她的呼吸心跳并在一处,频率逐渐统一。
因此,他也代替她克制,冷冷注视,帮她看清外来的闯入者,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刻的紧密相连,他感觉自己就是姚令喜,知道她所有的喜怒,隔着薄薄几层衣料,他清澈无比地,感受过她婴儿般的安眠,聆听她呼吸的节奏。
现在,她无助悲伤的战栗,他也感同身受。
也是到了现在,他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
何以万安宫随便一个宫人,都敢对她颐指气使,怎么着,姚令喜是圣上亲封的一品宁国公主,是帝国的金枝玉叶。
可是她们训姚令喜,训得太随心所欲,而聪慧机敏,跳脱可爱的姚令喜,在他们面前,就活生生变样,变得毫无生气,没有灵魂。
她暴起咬人,陷入死地也不放弃的烈性,被抹杀得一干二净,就仿佛那是另个一个人。
眼前这个惯于屈服的姚令喜,不是他认识的姚令喜。
而他见识过的那个刚猛热烈的女子,应该,也不是皇后娘娘养出来的。
章栽月想起,姚令喜曾说自己未足岁,就被皇后带入宫中。
那时候,她眼神闪烁,口中说娘娘将她养得极好,天下第一好,可是嘴角眉梢的落寞,都被他看入眼中。
原来如此。
没有抚养之恩。
所谓的躬亲抚养是假,扣在身边当联姻棋子,拿她笼络朝臣,才是皇后娘娘的真实意图。
所以才会有这场可笑至极的催逼圆房。
逼得一个鲜活小人,都没了生气。
这样的姚令喜,完全在意料之外。章栽月心目中的她,明媚活泼,惯会跳起来咬人,张牙舞爪骂人的样子,可爱至极。
他不喜欢别人欺负她,看她在自己怀里发抖,章栽月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痛。
小心翼翼,也不容抗拒,他将姚令喜的脑袋扣在胸口,让她将眼泪抹在自己身上,换给她一点温度。
这一刻,龙凤花烛在眸中摇曳,小小的火苗,恍惚中有种烙穿人心脏的滚烫,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自己恍若身处平康那夜的火场,怀中再次抱着他的阿图。
一样的战栗,一样的绝望,一样的泪光,一样的悲伤不堪言说。
原来姚令喜和阿图,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脆弱,一样地,没有逃脱隐秘但深入骨髓的折磨。
他已经错过了阿图,怎能对姚令喜见死不救。
更何况,姚令喜的悲惨境地,是他一手促成,逼她至此。
那末,就容臣僭越了。
失神的凤眸,重新凝聚华彩。章栽月紧了紧怀中小人,大步走向床榻。
雷厉风行的步伐,一声声踩在耳畔,姚令喜感觉有无常鬼催魂索命,要踩死她,碾碎她,拖她下万丈深渊。
紧闭双眼,缩成虾米,她下意识攥紧章栽月衣襟,贴紧他身子——
就这样紧紧挂在他身上,是否可以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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